他本来就琢磨着事,听他这么说,不由嘴角一抿,整张脸都板了起来。
俩人依旧从伯府后门进去,徐瑨心里惦记着事情,步子迈的很急,才拐进去,果然见祁垣穿了一身见客的新锦袍,坐在窗前读……书。
徐瑨愣了一下,进去一看,祁垣果真是在看《春秋》。
祁垣正看的无聊,回头瞅见是他,面色先是一喜,随后想到那封信,笑脸便又立刻收了,狠狠瞪了徐瑨一眼。
罗仪正好跟进来,笑着跟祁垣打招呼,又看他手上的书本,想也不想地边开始拍马屁。
“祁兄果真勤奋向学,是众生表率啊!连《春秋》都能自己抄录一本!可敬可佩!”
祁垣刚刚读完信,一时间心中难以平静,所以随手找了本原身的书出来看。上面的字自然是原身写的。
罗仪不知情,徐瑨却对那笔台阁体小字熟悉的很,不由哼了一声:“不过是本《春秋》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祁垣:“……”
罗仪:“??”他没料到徐瑨竟然会拆台,一看祁垣脸色不好,想也不想地抬胳膊照着徐瑨肋下捣了一下。
祁垣见状却又嚷嚷起来:“你干嘛打他!”
他是羞恼徐瑨写信乱说话,这会儿看他吃痛,却又心疼起来。
罗仪简直里外不是人,只得再赶紧给徐瑨拍拍衣服。
三个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罗仪先出声,问祁垣:“去不去骑马?你那小马驹这几天折腾得马夫不轻,也该你这个主人去教训一下了。”
因入秋后马匹适合多上粪场歇卧,所以小马驹便去了罗仪那边,跟着另两匹名驹一块被专门的马夫养着。然而那小马驹聪明的过分,不知何时叫他撞见了病马的伙食,它见人家吃的更好,便无师自通地时不时装起病来,骗吃骗喝。
后来还是祁垣发觉它在人前娇弱不堪,人一转身便眼珠子滴溜乱转,察觉出来不对劲。
这一人一马,都让罗仪很是头疼,心想今天无论如何得问个明白了。如果祁垣对自己还不满意,罚自己一顿也可以。要不然云岚行过及笄礼之后,求亲的媒人踏破门槛,自己无父无母,定然是没得指望。
谁知道祁垣今天却摆摆手,道:“今天吗?不去了。”
罗仪一愣。
祁垣道:“过来过来,给你们分点好东西。”
那几箱礼都在旁边放着,他过去一个个打开,也不避讳,对俩人道:“你们喜欢什么自己挑就是了,都是自己人,也别客气。”
罗仪惊讶道:“这是谁送的?出手好阔气!”
绫罗绸缎,各色香料他是不稀罕的,看到最后一箱龙涎香饼才伸手拿了两块。
祁垣哭笑不得:“两块够用什么的。”
说完只得唤虎伏进来,去找了原来盛香饼的小盒子,给罗仪装了满满一盒。又给他挑了一个错金铜的莲瓣蟠龙博山炉,一对镂金香宝子,卷了几匹布。
罗仪看东西贵重,赶紧摆手,被他一瞪眼,又赶紧收了,喜滋滋地带着小厮送东西回去。
祁垣打发走他,这才冲徐瑨哼了一声,转身给他挑。
徐瑨却道:“你挑的不好,我自己来。”
祁垣都把最好的留着他了,听他说话不由来气,将香饼一丢,没好气道:“你来你来!”
徐瑨便过来,却是二话不说,弯腰把他给横抱起来。
祁垣吓地哇哇叫,赶紧朝门外面看。门窗都大开着,幸好他院里丫鬟小厮都不多,这会儿没人看见。
但祁垣还是被吓出一身汗,回头看徐瑨,徐瑨却唇角勾着,一脸坏笑。
徐瑨几天没来,祁垣也想得不行,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一会儿来人了,快放我下来。”
徐瑨却只笑:“不放,我挑的就是我的了。”
话这么说,但还是把他放到了榻上。
祁垣红着脸坐好,视线黏在他身上。徐瑨转身去倒茶,却又半道走回来,捏着他的下巴深吻了一记。
俩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忙双双朝窗外紧张看去。等了会儿,却是虎伏在外面跟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远。
并没有人进来。
祁垣松了口气,这才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徐瑨又重新去倒茶,摸了摸壶身,那茶已经凉透了,只得把旧茶换掉,烧了热水,给祁垣冲了新的过来。
“扬州又来信了?”
祁垣的脸蛋红馥馥的,嘴角还挂着一丝银丝,徐瑨的喉结滚了滚,抬手给他抹掉,语气不满道:“……怎么整日的寄书过来?你又不爱看。”
祁垣嘴犟:“谁说我不爱看了?我最勤学奋进了!连罗兄都夸我。”
“他什么事不夸两句?”徐瑨挑眉,斜睨他一眼:“就连那小马不好好吃饭,他都能夸虽瘦但能见其肉,是良驹。那马吃肥了,他又夸虽肥但能见其骨,是名马。这整日的就想着讨好你呢。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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