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自然是没有那个伸手帮忙的心思。但她也心疼儿子,不愿使唤白恪去给自己打水,于是哀怨半晌,又在心底将何氏跟昌平伯骂了个七八十遍,她终于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只能哀怨地起身去到院子里,自己打水净手。
家里一天没人,缸里的水已经见底,李氏给提水的绳子上打了个结,又不太熟练地把水桶扔进水井,等了一会儿才转着旁边的木轮,缓缓用劲儿往上拧。
可李氏哪里做过这种粗活,拧了一半绳子,她便气喘吁吁地靠在井边歇息。
就在这时,院子的墙头上突然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对方攀着院墙上的瓦片,脸上露出个市井混混流里流气的笑:“哟,李婶儿今晚这是吃了荤鸡?这味道可真香啊!”
说罢,他还抹了把嘴,脸上的笑越显油腻。
都说盛京繁华,李氏以前也觉得京地遍地都该是富贵人,可白恪带她临时租住的这地儿,却打破了李氏对京地一直以来的印象。
穷酸,混乱,肮脏。
就拿墙头上的小子,不学无术就罢了,还总爱有事没事就趴在她家的院墙上,一闻着饭菜味儿了,就会露出享受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毛病。
李氏看见这小子就觉得瘆得慌,白恪在屋里隐约听见了动静,挽着袖子皱眉走出来,很快就将墙头上的人赶了下去。
“姨娘莫怕。”
白恪替李氏将水打上来,看着李氏洗好手,又将人带回屋里,点上白蜡。
可李氏想着临边而院子刚那小子的笑,心底就是一阵不舒坦。
她在凳子上坐的不安稳,蓦地起身又将白雨薇装银子的包裹拿了过来,脸上满是哀苦道:“娘实在有些不安,你看看咱们这处院子挨着的净是些什么人,不是穷到娶不到媳妇儿的挑夫,就是些混市井的混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恪儿,现下正巧有这百十两银子,你听娘一回,咱们不如就用这笔银子换个住处……”
白恪拧眉不语。
“你要是想着会欠你姐姐的人情,那娘替你担着,眼下咱们用她一百两,那改日便还她一千两,别的你什么都不必应。”李氏软了声嗓道,“况且今年科考在即,你跟娘一直住在这地儿也不是事……娘记得你读书的书院不是在京郊那边?你且回去读书,娘便在书院附近的村舍里借住也是可以的。”
白恪抬起脸,眼底有些难受,他张张嘴,看着李氏期盼的目光,却只得苦涩道:“姨娘不知……”
“不知何事?”李氏看着白恪的神情,心底陡然一慌。
白恪望着那烧了一段的蜡烛,闭了闭眼道:“与姨娘逃出伯府后,孩儿曾回过书院一次,只不过尚未进到书院里,便在一处拐角看到了伯府家丁以及书院先生,也巧合听到了,伯夫人何氏以孩儿偷盗伯府玉章不成,携姨娘私逃伯府,品行不端为由,叫书院院长除了孩儿在天子班的名。”
“孩儿回不去书院了。”白恪苦笑一下。
李氏几乎气红了眼:“那个贱人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白恪摇头,安抚李氏道:“不过幸好只是书院去不成,事到如今,离科考也不过几月,在哪里读书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李氏悲恸,搂住白恪哭到,“我可怜的儿啊!”
白恪母子境况不佳,李氏一想起伯府就恨得牙痒痒,好在白恪是个争气的,一边苦读的同时一边替人抄书赚钱,不过几日交清了原本住处佘下的房租后,为了更好地躲避伯府对他们的追踪,便带着李氏往京郊的村落里借住了下来。
也是幸好他们娘俩走的早,搬离那处偏僻小院的第二天,何氏手底下的人就找了过来,给他们带路的也正是之前那个喜欢爬墙头的年轻混子。
“人呢?”何氏手下人看着人去院空的住处,质问那混子。
混子朝屋里喊了两声婶子,见没人应声,也慌了,支支吾吾说:“这,这院里的母子俩,昨天、昨天还在的啊!”
何氏手下人大怒:“老子问你人呢!现在那人去哪儿了?!”
“爷,爷您别气。”混子双腿颤了一下,“小的这就去给您打听,说不准这里头俩人只是出门去了呢。”
何氏手下其它人此时已经翻遍了屋里,大件儿的东西都还在,可是但凡是一点之前的金银之物都没能在屋里见到:“是不是谁提前走漏风声,让那娘俩儿提前跑了。”
混子一听,又见穿着伯府家丁衣服的人齐齐看着自己,一时吓得哭天抹泪,十分后悔起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为了贪那点儿带路的银两,惹上这么个麻烦事儿。
可惜他现在后悔早就晚了,何氏手底下的人间今天也没能逮到李氏母子,没法给主子交差,只泄愤似地怼着那混子往死里揍,等揍出了那口郁气,一群人才又浩浩荡荡往下个李氏母子可能藏身的地方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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