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院长瞧着几个徒弟手脚利落的收拾完毕,自己看着那摞在客厅的木板封好的画也高兴,进屋去翻出过年时收的几瓶好酒,让几个小徒弟中午陪自己好好喝一杯。
中午人多,吃的也高兴,都是大小伙子,一喝了酒也不分什么艺术青年了,这个拍对方肩膀,那个拿着筷子呵呵傻笑的,谈论起跟绘画有关的事儿都能掳袖子掐起来,场面着实热闹。
夏院长不讲究那么多的规矩,陪着徒弟们聊了一会之后,忽然扭头问夏阳,道:“夏阳,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新加坡参展?这次还有个推荐名额,不去怪可惜的。”
夏阳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不太合适,手头一件大幅的作品也没有,那些字儿也拿不出手,跟着去也给您脸上摸黑。不如让钱师哥去?我记得他刚画了几个大件儿……”
“你以为我不想让他去啊,这回咱们资金太少,我也只能带一个学生过去。”夏院长叹了口气,“挑来挑去,你们孙师哥功底摆在那,自然是带他。最后这么一个推荐名额,还是要自费的,你这帮师哥们破费不起,我想着你那边宽裕,跟着去见见世面也好。”
国内如今还没有画廊这个说法,夏院长给外jiāo部画的那些馈赠别国领导人的“礼品”也象征性地要了几张外汇券,没有要钱这一说。老人向来不清高,要不然也不会联系这么一个赞助出国办画展的机会了,只是势单力薄,实在没有更多的能力帮助学生们。
夏院长喝了酒话也多起来,唠唠叨叨的说起自己的这几个学生,尤其是姓钱的这一位,名字里虽然带了钱,可实在是穷的可怜。老先生自己说的时候都觉得心酸,忍不住叹了口气,“机会太少了呀,钱亮那孩子真是可惜了……”
旁边的一个学生笑着劝道:“老师您也别替钱师哥担心了,他这次还说要回云南老家多画几幅呢,这不也是创作了吗,您一直教导我们只要笔不放下到哪里都是进步嘛!”
“就是,就是,院长您别想那么多,小钱他想回家想疯了,昨儿我还看他乐颠颠地去买火车票了呢!”
夏阳筷子举在手里半天没动,看着眼前这桌人忍不住有些出神。他对字画喜爱,过去蒋东升纵容,也没少从拍卖会上拍到一些佳作,其中不少就是出自身边这些人的笔下。对再过数年,夏院长的画一平尺大概能卖到5、6万的价格,而那位钱师哥更是一位传奇人物,十年之后在香江拍卖会上拍出了千万的高价,终于和他的名字相称了。
夏阳嘴角扬了扬,还是忍下了,心里想着要不要注册个画廊帮几位师兄弟一把,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比如那位钱师哥当初正是因为去了西南才有了后来的风格,如果他提供的物质条件好了,是否会适得其反,让他们偏离了人生轨道?
夏阳这边犹豫着,动筷子的动作就慢下来,倒是让夏老太太看的心疼,给他和羊羊一人夹了一个jī腿,道:“这里就你们俩最小,快快,多吃点啊,瞧瞧,一个个瘦的呀,风一chuī你俩手拉手就给chuī上天啦!”
羊羊咬着jī腿,笑眯眯道:“奶奶,我才不上天去呢!我大表哥说天上飞的都是牛皮……”
众人哄的一下笑起来,夏院长更是被一口酒呛到,边咳边笑。
羊羊下午还要上课,吃过饭夏阳就带她回去了,夏院长在门口又劝了几句,老人是真心希望夏阳有个好的发展。
夏阳也没说答应,只笑道:“老师您快进去吧,他们还等您呢,我过几天在给您答复。”
羊羊小耳朵竖起来,认认真真的听着夏阳和老院长说话,她来的时候大表哥就说了,要让她记住小夏哥哥说的话呢!
夏阳一路上都在想筹办画廊的事儿,羊羊跟他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小姑娘委屈的不行,坐在那眼巴巴地道:“小夏哥哥你是不是要跟院长爷爷走啦?”
夏阳逗弄她道:“现在还不走,过几天吧。”
小姑娘眼泪都快下来了,抱着夏阳的胳膊心里生出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抽抽搭搭道:“我妈妈也说要送我去国外念书,你说,咱们以后还能见面吗?小夏哥哥你以后能来看羊羊吗……”
夏阳见小丫头真哭了,一下手足无措起来,忙哄劝了半天才让她把眼泪收住了,就这样临到家的时候还哭的直打嗝儿。
羊羊哭着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霍明耳朵里,霍大少疼小表妹那是出了名的,抱着出去买了一堆东西哄的小姑娘破涕为笑,这才放心了。霍明哄羊羊的时候,难免多问几句,很快就听出一些不妙的端倪:“你说,你小夏哥哥要出国了?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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