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抱膝坐在囚笼中,冷眼盯着巫梵半晌,蓦然出声:“你手中握着的,可是摩罗金刀?”
巫梵瞥一眼长刀,坦言道:“我并不知晓此刀来历。”
“我族壁画上绘有此物,刀环之内的流云纹我绝不会认错。”他看着巫梵握在手中的长刀,忽而发笑,“我亓风部族人等了一代又一代,只望握有圣物的传承者出现,解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今日总算等到,谁料想,等来的却是灭族之灾。”
巫梵对他们的苦难并无兴趣:“我不是什么传承者,更不是救你们于水火的人。”
“你这巫燧的走狗,不配用摩罗金刀!” 须弥握着铁栅栏,被愤恨激红双眼。
纵使遭人辱骂,巫梵亦无所触动,平静望着他:“若说灭族之灾,也是你等咎由自取。亓风部已衰微至此,竟还妄图刺杀大祭司。”
“如你这般的人,哪懂得我亓风族人的信念?” 说话间,须弥面露不屑之色。
巫梵并不认同此话,只说道:“忠于巫燧大人就是我的信念。”
“不,你只是巫燧手中的兵刃,哪晓得‘信念’二字如何写?”须弥只恨不能以言辞化刀,将巫梵凌迟。
“你,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
巫梵本已转身离去,却在乍闻此言之刻,蓦然驻足。
他的耳畔猝然回响起那日司烜所言——“你是人,有血有肉,而非巫燧手中的兵器”。
巫梵心中矛盾不已,忽然头痛欲裂,渐有冷汗沁出额头。
脑海深处,又有诡秘的声音响起——
“你想要背叛巫燧大祭司吗?”
巫梵捂着头,低声答道:“不……”
“你是大祭司最虔诚的信徒吗?”
“是,我是。”
“那么,你为什么要质疑!”
“我……”巫梵颅内钝痛,仿佛血迹疾速涌上头顶,驱散理智,“我绝不会背叛巫燧大祭司!”
此话说罢,他几乎力竭。话音一落,痛楚顿散,仿佛方才脑海内的一切苦楚都是幻觉。
囚笼中的少年变了神色,看向巫梵时,仿佛在瞧一个疯子。
巫梵匆匆走出地下溶洞,见冰川之中喧闹不止。
“发生什么事情?”他方一出声,四下旋即悄然无声。
“大人,抓着个来不利不明之人。”祭司一面说着,一面将一名少年拖拽上前,“他鬼鬼祟祟躲在雪山下,十分可疑。”
“阿枞哥哥!”
云乔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抱紧了巫梵,怎样都不愿离去。
祭司怒喝道:“大胆,这是巫梵大人,哪是你能来攀亲戚的?”
云乔将脸埋进巫梵怀里,抽泣不止:“阿枞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巫梵推开少年,冷脸问道:“你又是谁?”
“阿枞哥哥又失忆了吗?”少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满眼泪花,“我是云乔呀!”
“我不认得什么云乔。”巫梵的记忆早被封存,如今与云乔重逢,也只将其当做陌生人,“你走吧。”
“我……”少年死死拽住他的衣袍,不愿松手。
巫梵满心厌烦,拂袖而去。而后,随行祭司亮出兵刃,驱逐云乔走出冰川。
云乔一步三回头,满是无辜与不舍。他不知阿枞哥哥是怎么了,如此无情,就像是一柄敛着锋芒的刀,危险而冷肃。
但巫梵并不在意这位故人的所思所想,事情料理完,立时回银戎城复命。
这一回,巫梵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平定亓风部,还捉回其部族少主须弥,立下大功。大祭司大悦,问巫梵有何心愿。
巫梵却道:“除却追随大人左右,再无所求。”
巫燧遥遥望着跪在神殿中央的男人,仿佛看见一件锋利而称手的兵器就此炼成。日后,这件兵器将在他手中大杀四方,所向披靡。
是夜,银戎城处处点燃篝火,无数姑娘小子挽手欢歌起舞,为庆祝巫梵得胜归来。
巫梵性情冷淡,经人三请四邀,才勉强走入人群,围着篝火击鼓助兴。
偶有胆子略大些的姑娘捧着酒水上来,双手呈至巫梵跟前,红了脸道:“请大人赏脸。”
巫梵生得野性又英俊,站在一众祭司里头,也是鹤立鸡群。早有许多姑娘想借此机会与他敬酒,如今有一人打头阵,其他人也跃跃欲试。
偏生此时,亥时的鼓声自承天台敲响。巫梵随即摇头,推拒了这杯酒,转身走出人群。
他提着一小坛米酒去往石楼,依旧坐在老地方守着窗。
大抵是缘分使然,司烜的身影再度映在窗扉上,侧颜剪纸似的好看。巫梵借着酒劲,终归出声唤道:“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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