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四阿哥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四贝勒,”梁九功躬了躬身。
“我有一件事儿要问梁公公,不知梁公公可有空闲?”四阿哥沉了沉嗓音道。
梁九功微微抬头,看了看四阿哥的神色,弯起嘴角道,“奴才还要伺候万岁爷,贝勒爷有事儿,不如晚上到神武门来吧。”
“也好,”四阿哥略一思忖,点了点头,转身下了台阶。
“四哥,”刚出日精门,十三阿哥胤祥便迎面而来。
“你怎么在这儿?”四阿哥左右看了看,不远处两个侍卫站在墙角,“来给皇阿玛请安的?”
“不是,弟弟是专程在这儿等四哥的,”胤祥压了压嗓音,上前一步握住四阿哥的手,将一个纸条暗暗地塞进了四阿哥手里。
四阿哥愣了愣,从善如流地把纸条放进了袖子里,胤祥勉强地弯了弯嘴角,“弟弟南巡回来,太过忙碌,一直也没时间跟四哥打招呼。今儿个弟弟还要给太后请安,改日再去府上拜访,四哥好好保重。”
四阿哥看着胤祥瘦削的脸庞,心里一阵打鼓,胤祥却躬身一揖,转身走了。
张保由后上前一步,刚要说话,被四阿哥扬手制止,“咱们先回府。”
回府的马车上,四阿哥展开胤祥塞给他的纸条,只有短短两句话,“东宫将变,弟弟不想给人做垫脚石,只得如此;四哥日后有事,可寻兵部尚书马尔汉,弟胤祥敬上。”
第198章 喜
康熙四十四年
傍晚,神武门外
换了便装的梁九功笑吟吟地跟守城门的士兵打了招呼,一步三晃地上了长街。
拐角处,四阿哥的马车停在巷子里,张保将梁九功带到了车前。
“奴才给四贝勒请安,贝勒爷吉祥。”
四阿哥掀开车窗,嘴角带笑,“梁公公真是深藏不漏啊,爷是怎样也想不到,皇额娘会把那些东西放在公公这儿。”
“贝勒爷说笑了,”梁九功拱了拱手,“奴才受先皇后大恩,只是帮娘娘保管些玩物,等到恰当时机交给恰当的人”。
说着,梁九功从怀中拿出一方扁的木匣递到了四阿哥手上,又弯了弯腰道,“至此,奴才也算功德圆满。旁的事儿,奴才一介阉人也不想多加参合,请贝勒爷见谅。万岁那儿爷还有事吩咐,奴才先行告退了。”
“主子,”张保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兀自转身离开的梁九功。
四阿哥扬了扬手,低头摆弄着木匣,“让他去吧,这人还是有几分忠心的,也不怪乎皇额娘会嘱托他来办事。”
“主子,那十三爷那边,”张保皱了皱眉。
“胤祥是让皇阿玛看住了,”四阿哥收起木匣,又把魔方攥在手里,“爷要冒冒然进宫去,怕是会害了他。东宫若真要易主,必要有一人顶替,堵住天下人的嘴。只是,为何要挑上胤祥呢?”
五月末,京郊大粮庄
苏大公公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手里拿着京城送来的信,眉头却是越锁越紧。
小英子跟库魁使了半天眼色,最后硬着头皮上前道,“师父,贝勒爷那儿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唉,”苏伟叠了叠手上的信纸,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门旁的穆尔察略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却听这位神奇的公公道,“一个没注意,主子又和十四爷吵起来了。你们说这两兄弟什么毛病?脾气一个比一个臭,倔得像驴一样,见面还不知道收敛点儿,非要搞得你死我活才满意!”
穆尔察被苏公公的大不敬之语吓呆在了原地,库魁皱了皱眉,上前拉起穆尔察道,“庄头还有事儿吧,咱们出去聊聊。”
小英子看着库魁拽走穆尔察,凑到苏伟身边道,“上次京郊庄子设伏一事怎么样了?”
“没成功,”苏伟低下头,瘪瘪嘴,“那伙人刺杀失败集体自尽了,主子让人处理了尸体,没有再追究。”
“那也好,”小英子挠了挠后脑勺,“闹大了,万一刺客真追到盛京来就糟糕了。不过,又让那伙人和凌普逃过一劫,便宜他们了。”
“这凌普的事儿牵扯太子与直郡王,”苏伟按了按信纸,“皇上若真要处置,皇子间势必就要变天了。主子说,近来京中局势诡异,恐是大变将生。不过,好在咱们爷手里,已经有了足够分量的筹码。”
库魁送走了穆尔察,转身回了屋子,“苏公公,庄头说这第一批的皮料收的差不多了,不过质量普通。要想有好皮货,恐怕还得去蒙古走一趟。”
“蒙古啊,”苏伟咬着信封,靠在椅背上,“说起来,皇上也快北巡了吧……”
四爷府,西配院
一大清早,年氏的屋里倒颇为热闹,各式绸缎堆在桌上。
钮祜禄氏、耿氏围着圆桌转圈,挑拣着绸缎。诗玥坐在宋氏身旁,面色也颇和缓。李氏坐在榻子一侧,垂着眼饮茶,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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