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位是程斌,程太医,刚进的太医院,拜了微臣做师父,”丁芪恭敬地答完,又转身对程斌道,“这位是苏公公,王爷身边最得力的大监。”
“微臣见过苏公公,”程斌上前一步,态度谦和,却也不卑不亢。
苏伟点了点头,侧身请两位太医进屋。王府这么多人,就丁芪一个大夫确实难以周全。更何况,如今丁芪很得宫内重视,苏伟也不想断了这条便宜的消息来源。
这么多年,丁芪的为人苏伟还是很相信的,更何况,他与雍亲王府早已拴在了一根绳上。这个程斌既然能得丁芪引荐,想必可以用上一用。
丁芪与程斌进了卧房,诗玥的床前已经放下了软帐。
程斌得了丁芪的首肯,矮下身子为诗玥把脉,静待了片刻后,程斌微微蹙起眉头道,“还请小主撩起软帐,微臣得看看小主的舌苔。”
站在床边伺候的絮儿,闻言微微一顿。虽然女眷对诊病的大夫可不用太过避讳,可这程斌到底与以往年纪偏大的太医不同。他相貌清俊,声音低沉,太医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格外惹人遐思。在后宅本就很难看到外男,更何况是这样的风流人物。絮儿本能地感觉不便,一时僵在床边,不知如何行事。
丁芪看了看门旁的苏伟,刚想开口,就听到帐内传来诗玥的声音,“絮儿,把帘子撩开吧,无碍的。”
“是,”絮儿缓过神来,连忙俯身撩起软帐。
诗玥半坐起来冲程斌微微一笑,柔软的发丝披在肩上,脸色虽然苍白,眼睛却很有光泽,“有劳两位太医了。”
程斌的动作轻轻一滞,却又很快恢复正常,替诗玥看完了舌苔,又问了些近期的身体状况,便恭谨地站起身道,“小主安心,发热是风寒引起的,吃上几服药就无大碍了。另外,小主有些郁结之症,平日还是少思少虑,保持心情愉快为好。”
“多谢太医,我会注意的,”诗玥低了低头,又示意絮儿送上荷包。
程斌与丁芪接了,行礼退出卧房。苏伟对这位新太医的医德还是比较满意的,让他暂时负责调理好诗玥的身体。
时近晌午,郭氏从福晋院里出来,最近几天她都在福晋屋里为三阿哥绣制外袍。福晋欣赏她的手艺,倒觉得比府内绣娘做的还要好上三分。
立夏跟在郭氏的身后,眉头微微蹙起,方宝已经接连许多天没有消息了,她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主仆两人径直往西配院走,从不在路上耽搁半分,在这偌大的王府后宅里,如同隐形人。却不想,在这样一个平常的上午,竟被王府里赫赫有名的苏大公公刻意拦下了。
郭氏还算镇定,面向苏伟盈盈一拜道,“苏公公有礼。”
苏伟侧身避过,嘴角带笑道,“郭小主客气了,奴才今日给西配院各位主子送了不少补身的药材,只可惜小主不在。幸好在此地碰上了,就请小主一起带回去吧。”
“多谢苏公公,”郭氏低下头,示意立夏上前接过木盒。
立夏咬紧了嘴唇,头埋的低低的,接过盒子时察觉到苏大公公幽幽转过的目光,身上还是猛然一抖。
苏伟微微眯起了双眼,审视的目光重又落到郭氏的身上,“不知小主在王府里住的可还习惯?咱们这儿地方虽然宽敞,但到底比不得永和宫精致。要是有什么不便,小主大可直说,奴才愿代为向王爷禀报。”
郭氏眉目一动,慌忙弯下身道,“婉竹出身卑微,能进王府已是天大的福气。福晋、侧福晋都待婉竹很好,婉竹恨不能毁己身以报万一,哪会有什么不便?苏公公这话,真是折煞我了。”
“是奴才鲁莽了,”苏伟闻言一声浅笑,眉心却微微皱起,这个郭氏果然不简单。她话里话外透了多层意思,未提德妃一句,却已隐隐让苏伟知道,她与德妃的关系并不和谐。
作别郭氏,一直跟着苏伟的小英子十分不解,见路边没有了旁人,便赶上苏伟小声地问道,“师父特意等了那么久,就为了问郭氏住得习不习惯?那个沈氏闹出了那么大的幺蛾子,王爷没一起处置了郭氏就不错了,师父何必再理会她呢?”
苏伟轻飘飘地瞥了小英子一眼,“你这脑子什么时候能开窍啊?德妃赏下来的人怎么可能一个傻,一个呆的?想当初,李侧福晋就是德妃娘娘给王爷挑的秀女,这回这两个也差了太多了吧,中间肯定有猫腻!”
“那您当初还劝王爷留下郭氏?”小英子立时瞪大了眼睛,却被苏伟一个爆栗敲在额头上。
“我劝王爷留下郭氏,是不想他和德妃娘娘的隔阂再深一层,”苏伟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可是,德妃竟然给十四爷也赏了两个秀女。这般行径,总让我毛骨悚然。若是欲盖弥彰,那么这个郭氏,就万万不能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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