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官道上猛地飘起一阵血腥味儿!
李光地却是全程脸色未变,到了最后也只微笑着向四阿哥行礼,目送一行人快马离开。
晨光熹微,两辆马车先后驶进了城门。
头一辆车里,热水,纱布,几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四阿哥把苏伟抱在怀里,用沾湿的软巾一点一点擦去他脸上的灰尘。
“属下已经让人先去请丁太医了,苏公公身上都是外伤,肯定没大碍的,”巴彦小心地说道。
四阿哥的目光停留在苏伟青了一块儿的额角上,眼神阴寒的厉害。
“主子,李大人那儿——”
傅鼐还是有些不放心,“李光地是万岁爷的心腹,他这一晚上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他不会说的,”四阿哥试了试苏伟额头的温度,眉头皱了又皱,“李光地不是简单人物,他从来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今晚苏伟救了胤禩,所有人都看到了。别说李光地,就是胤禩醒了,他又能说什么?”
四阿哥冷哼一声,“为了证明本王有龙阳之好,大费周章地绑架一个太监?最后自己还反被这个太监给救了?如此荒诞无稽的戏码,他丢的起这个脸,皇阿玛可丢不起。”
“咳咳咳——”
一阵猛地咳嗽,打断了四阿哥的话,也让一直陷入昏迷的苏伟短暂地睁开了眼睛。
“没事了,没事了,”四阿哥连忙拍抚苏伟的背,又端了温水慢慢喂了他一口。
苏伟迷糊地半睁着眼睛,视线在四阿哥脸上对焦了好一会儿。
四阿哥把人又抱的紧了些,看着他灰扑扑的脸蛋,强扯出一个笑道,“是爷,爷找到你了。咱们马上要到家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放心睡吧。”
苏伟张口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咂摸咂摸嘴唇,最后还是放弃地往四阿哥怀里一靠,没一会儿就彻头彻尾地昏睡了过去。
抱着怀里的人,听着那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四阿哥这一天一夜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此时才慢慢落了地。
雍亲王府
一大清早,西配院内陆续有了响动。
年氏的院子最先开了大门,采兮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径直进了年氏的卧房。
凌兮正伺候着年氏梳妆,见到采兮不免皱眉道,“怎么又慌里慌张的?惊到主子怎么办?”
“是不是王爷回来了?”年氏倒没有责怪采兮,她更关心前院的动静,“昨天王爷调走了一波侍卫,一整夜都没回府,我正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回主子,确实是王爷回来了,”采兮冲年氏福了福,“不过,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奴婢在膳房碰到东小院的人,一会儿来要姜汤,一会儿来要米粥,俱都是匆匆忙忙的。奴婢到前院留意打听了一下,今儿一大早,丁芪太医就到了,一直等在东小院来着。”
“什么?”年氏蓦地一惊,“难不成是王爷受伤了?你可见到王爷的人了?”
采兮忙摇了摇头,“只知道是王爷回府了,大概是偏门回来的,奴婢也没敢多问。”
年氏秀眉紧蹙,一手捏着桌上的金钗,拿了又放,放了又拿,“不行,我得去东小院看看。”
“小主,”凌兮忙按住年氏的肩膀,“咱们还是先打听清楚。王爷的脾性您了解,要是不想声张,咱们这样贸贸然的过去,反倒惹人厌了。”
年氏抿紧嘴唇,强按耐住焦躁不安的心,思量片刻道,“也好,你让人去东花园等着,看看丁芪什么时候出来。”
“是。”
东小院
“王爷放心,”丁芪为苏伟把完了脉,站起身对坐在床边的四阿哥拱手道,“苏公公的身体并无大碍,外伤只是皮肉伤,内里虽吸了烟气,但好歹没伤了肺脉。微臣开几个方子,调养半月,即可痊愈。”
“那便好,”四阿哥轻点了点头,视线勉强从苏伟的脸上移开,“这几日你就多在府里伺候吧,等苏培盛好得差不多了,再回太医院。”
“是,”丁芪垂头应了,俯身退出屋门。
傅鼐随后而进,看了一眼还闭着眼睛的苏公公,悄声对四阿哥道,“主子,奴才已经把八阿哥送回贝勒府了。那几个侍卫的尸首也都送到宗人府了。不过,其中有两个并不是八阿哥府上的人。属下请示,是否要追查?”
“不必了,”四阿哥给苏伟掖了掖被子,“你去内阁回一声,就说本王身体不舒服,这几日不上朝了。”
“这——”傅鼐有些犹豫,毕竟这阶段正是西南战事的紧要时期,万岁爷身边都离不了四阿哥。
“去回就是,”四阿哥径直道。
傅鼐也不敢再多纠结,只好俯身领命。
傅鼐退出去没一会儿,一直沉睡的苏大公公,总算姗姗来迟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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