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只有刘十三看见了他的唇语,一口气没提上来,气昏过去。
薛匪风瞪着薛谨风:你嫂子他说什么了?
薛谨风无辜:我也没看清啊。
薛谨风一手扭断刘十三的脖子,尸体自然不能留在李家村,要等晚上常铭过来运走处理。
薛匪风忐忑地跟在沈清然后面,不错眼地盯着他,李家村已经不安全了,沈清然必须时刻呆在他眼皮子底下。
也正因此,薛匪风连让弟弟给他扎两针清醒一下都腾不出时间,他脸皮没厚到当着沈清然的面提这件事。
万一,以后沈清然跟着学怎么办?
薛匪风觉得沈清然能干出这事。
沈清然皱眉:“你不许跟着我。”他觉得薛匪风的眼神危险得好像随时能扑上来,仿佛身后跟着一只饿到极致的猛虎。
薛匪风见沈清然目光忌惮,也怕这回把他吓得缩进龟壳,以后再哄出来就难了,便嘱咐道:“别走太远。”
然后把明着跟随,改成跟踪,以薛匪风的能力,不被沈清然发现易如反掌。
沈清然漫无目的地沿着石山溜达,往上看,石山蒙上一层若有似无的绿色,宛若藏在石洞里的青烟,在风吹过来时,荡出一点痕迹。他知道这是年前在石山扔的种子发芽了。
系统见他不开心,机械音报着喜讯:“育种站在决定在西北沙漠种三十亩榆树先行试验,我们对你种出来的树种防风护沙指数评价很高。”
“两次用的麻醉菌,得到了较好的临床反馈,我们挑选了几只有益变异菌,有望在麻醉学上大大突破。”在现代,这样的人体实验严禁禁止,但是既然是帮沈清然对付坏人,出来的结果不用白不用。
“两亩土豆已经成熟了,宿主你可以安排收获事宜。”
沈清然点进系统看了一眼,麻醉菌一列,系统赠送了三万积分,总计五万积分。种植记录里,土豆果然呈现成熟状态。
他搓着手指:“有没有一键收获?”
系统冷漠:“没有。”你当玩虚拟农场呢?
沈清然鄙视:“能不能开发这个功能?没钱找我妈投资,哪怕你不说种田的人是我,她也一定很同情并且慷概解囊。”
毕竟不想种田,都是跟他妈学的。
系统觉得今天主动说话是错的,宿主依然是那个时刻想着偷懒的宿主。
一阵叮叮咚咚的悦耳声音从山坳里传出来,清脆欢快,韵律极美。
沈清然怀着好奇心走进,以前张厨子也是独自住在另一边山坳里隐居。
一座小院,两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在打铁,一人敲一人捶,配合得炉火纯青,铁片上敲击出猩红的火花,像是仙女棒燃尽时的最后一点微光。
周围挂着几把铁面铮亮的崭新锄头和菜刀,边缘锋利,几乎能照出人影。
李家村需求也不高,一把锄头用上几十年也是有的,老人年纪大了也不能出山去卖,但还是认认真真地把每一把积压的刀片都煅到极致。
沈清然进来时,两人谁也没看他,只专注于自己的事。
找了个小凳子坐下远远看着,沈清然从来不知道打铁是这样的,对于这两人的身份,他也能猜出一些。
薛匪风带着男媳妇回李家村时,遭到一阵铺天盖地的观望和非议,和他们一起被并列提名的是山坳里的一对契兄弟。
年轻时都不肯说亲,把父母气得,后来才知道这两人不正常,喜欢男人。村里人怕自己儿子学坏,联合起来赶人,再后来这两人就搬到山坳里去住,不打扰,也不被打扰。
这么过了几十年,村民渐渐也发现,他们的存在似乎没有影响,卖的锄头还很好使。因为长久的默契,他们知道每一次敲击的落点和力道,对方每一次抬手的目的,和应给与的反应。
来自默契,臻于至善。
事实上,沈清然和薛匪风被议论了一阵,却没有出现更极端的排斥,不得不说有这两人开创先例的功劳。
沈清然撑着下巴看他们,卖不出去的锄头其实没有必要日复一日地煅新,与其说他们疲于生计,不如说是习惯于共同完成一件事。
是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陪伴和成就。
叮咚声骤然停了下来,“我去倒水”,穿蓝衣的那位进屋里端了一壶水出来,院子里的石桌上有一排倒扣的竹杯,他动作利落地倒了两杯,还转头问沈清然:“你渴不渴?”
“啊……谢谢。”沈清然接过一杯清茶,茶叶是很粗的叶梗,他呷了一口,感叹道,“真好啊。”
一直不说话的那位扫了一眼沈清然,笑着摇摇头,这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公子,见什么都说好。当然,他看着擦汗的那人,也确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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