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哥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烧了整个皇宫陪葬。
“这把是冷宫的,这把是御书房……”
冷宫里的和嫔早在薛匪风出征第五年就仙逝了,这些年不知道又换了多少个妃子来来去去。
“谨风。”薛匪风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难得显露出一丝兄弟的温情,“哥哥带兵帮你守着边境,你在皇城里好好当皇帝,民以食为天,你嫂子帮你种田,百姓吃饱喝足启蒙教化,一百年内不会再有动乱。”
薛匪风的目标从来不是当皇帝,曾经他也真心实意想替薛厉风守江山,报答他把自己从冷宫带出来的知遇之恩,尽管他一到北边就明白了薛厉风想拿他当质子的真实意图,这个念头也没变过。
薛谨风眼眶一红:“我不想一个人呆在京城。嫂子要种田,哥你想陪他,不想当太子困在京城,可是哥,我也不想一个人……”
仿佛又见到十几年前那个执拗要钻狗洞给哥哥送鸡腿的小团子,衣服头发滚得乱糟糟,小小的身子正好堵在狗洞里头,握着一只比他拳头大三四倍的鸡腿,朝他道:“哥,鸡腿好吃,你快吃。”
谁说皇家没有亲情,兄友弟恭,岂是虚词。
现在鸡腿换成了钥匙,薛匪风却没有办法再堵狗洞了,甚至因为瘸了,只能看着弟弟把钥匙砸在床边,“不管了,反正给你了。”
薛谨风站起来,把头发往后拨了拨,拿出一把玉骨扇夸张地扇了扇,变回一个风流倜谠的王爷,他呼了口气,“嫂子种田辛苦,理应母仪天下。”
“然然不会在意这个的。”
“嫂子在不在意,跟哥你给不给是两回事。”薛谨风想了想,劝他哥道,“越是有能力,遭受的诱惑越多,永远有人向他抛诱饵,永远有人想推着他走,除非他已经站得最高。嫂子只有当皇后才是最安全的。”
薛谨风偶尔展露一点城府,认真的样子像个种田文的男主。
……
沈清然路过关押薛厉风的帐篷,突发奇想,想进去看看。
薛厉风被关了一阵子了,绝望等死的感觉最难受,曾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不复往日嚣张跋扈,看见有人进来,低垂的头颅丝毫不动。
沈清然看着他捆在身后那双养尊处优的手,他伸出自己手比对了下,劳作几个月的手掌已经不如薛厉风细嫩,更别提薛匪风那双粗粝的手掌,茧子伤口新旧交加。
薛匪风本也可以像薛厉风这样。
沈清然想象了下薛匪风养尊处优的样子,竟然有些想象不来。
他不由笑出声,薛匪风就是天生武将的命吧。
“你笑什么!”薛厉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之后裹着令人不适的尖锐。
“你就是薛匪风娶的媳妇?”薛厉风歪头打量了下沈清然,“哈哈哈,看来薛匪风这辈子生不出儿子了。当了皇帝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给他人做嫁衣。不如你放了我,天下万千美女供你选择,何必跟着薛匪风断子绝孙?”
沈清然心里一沉,有皇位要继承的人,脑子里天天都想着繁殖吗?
靠近一步,薛厉风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吓得瑟缩了下。
沈清然想不出薛厉风为什么能对薛匪风恶意这么大,薛匪风多老实一个人啊,撒点慌骗个媳妇都拙劣得要命。他微微弯腰盯着薛厉风的眼睛:“后悔了吗?跟北彗私通,置家国于不顾,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薛厉风扭过头,不敢直视沈清然的眼睛。
“你为什么这么恨薛匪风?”沈清然语速很快,“你把他从冷宫带出来,他感激你,他是你手里的王牌,你却置他于死地,把自己也拖下地狱。你不后悔吗薛厉风?你设计坑杀他,他隐居于李家村,你依旧不依不饶,把他逼得带兵起义,而你,堂堂太子沦为阶下囚。为什么?是因为你蠢吗?”
“你懂什么!你以为薛匪风会放过我吗,他就算没做过什么,我难道能把兵权交给一个对自己皇位有威胁的人?养虎为患懂吗?他以后一定会造反的!”薛厉风陷入狂躁,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沈清然轻声道:“因为你以前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对吗?在你小的时候,对吗?”
薛厉风眼底突然赤红:“不是我干的!”
“那就是你母亲了。”沈清然肯定道,“皇后设计把薛匪风关进冷宫十年。十年,足以把一个精彩绝艳的对太子有威胁的皇子养废。你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所以你觉得薛匪风一定会报复,你心胸狭隘,以己度人,认为薛匪风会把皇后的仇记在你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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