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游低头,看见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细腻纯白,光泽温润。最精湛的要属雕工,两块环形玉,项圈似的套在一起,是用一整块玉料镂空雕刻所得,周身刻着吉祥纹样,两圈衔接处蟠龙首尾相接。
楚昭游一时无言,他不会是遇见同行了吧。
陆珥着急,忍痛割爱:“再加五两,卖你也行。”
其他人他不敢卖,怕惹祸上身,卖给楚昭游就完全没有问题。
楚昭游屏退亲卫,压低声音:“说吧,是不是同行?”
陆珥受到惊吓:“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楚昭游敲着桌子,有些小习惯只有当皇帝的人才有,更何况平常人家谁敢用龙纹玉佩。
“你也太穷了,不知道去国库拿点钱再走吗?”楚昭游嫌弃,出门不带钱,脑子不好。
陆珥不服气:“神医说他遇见你的时候,你身上只有五两银子。”
半斤八两。
楚昭游被揭穿,脸颊一红:“那是朕遇见黑心的当铺,你这块玉佩,也只能卖五两!”
陆珥受到打击:“不能再多一点吗?”
“那你先告诉朕,你是谁。”
“大衍国,陆景焕。”
大衍国在大楚南面,面积大约是大楚的十分之一,两国都毗邻月斥,国君陆景焕。
大衍国在百姓心中,声望最高的不是皇室,而是国师,现任皇帝年仅十八,还在学习帝王策略,政权交到国师手中,看起来还政遥遥无期。
楚昭游瞬间有些同情,难怪他一见陆珥倍觉亲切,原来是一股来自同行的心酸。
陆珥叹气:“国师他太可怕了,请的帝师更凶,我实在受不了了。”
趁着国师出门治理水患,陆珥留信离家出走,大楚国力雄厚,听说摄政王也不好惹,国师肯定不敢大张旗鼓在大楚找人,他就跑这边来了。
走得太急,没带什么钱,陆珥到京师时,最后一点钱被偷干净了。
他昨天本打算,要再吃不上饭,就去摄政王门口自揭身份,希望大楚看在两国友好的面子上,派人通知大衍方面,过来接他。
国师会生气,但总比饿死好。
他望着楚昭游:“能不能收留我?国师他说要把我关在皇陵,背不完十六史不准出来。我不想呆在皇陵。”
那可是十六史啊,看完就得一年。
楚昭游:“……”你为什么拿我的剧本?
陆珥再接再厉,伸出手腕:“你看这上面一圈淤青,就是他把我锁在房间里背书弄出来的。书海无涯,我总不能被这样关着一辈子。国师打着让我读书的借口不还政,我以后就跟着你混吧。”
一个傀儡,跟着另一个傀儡混,有出息吗?
楚昭游问:“你认识秦飞尘吗?”
陆珥一愣:“不认识。怎么了?”
“没。”楚昭游心里好笑,张太监给秦飞尘讲爱情故事时,是不是就像陆珥这样忽悠人?
陆珥养尊处优,离家出走还没什么戒心,看起来凤星洲并没有怎么磋磨他。
当然,陆珥惧怕国师的模样不像作假,楚昭游只是不完全相信。
“这样,你拜神医为师,弄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和朕进宫,宫里安全。”
倘若大衍国师真如陆珥所说,有谋权篡位的野心,那他的野心定然不止于大衍。
野心勃勃的人总是和“开疆扩土”形影相随,以防万一,将来若是挑起战事,他们这边有陆珥,就多了一种解决办法。
毕竟也是一国之君,陆珥要是在大楚哪里饿死了,给了别人发难的借口,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陆珥一口答应:“只要你不告诉国师,住哪里都可以。”
他谨慎地让楚昭游谁都不能说,摄政王也不行,他对权臣有阴影。
楚昭游:“行。”
……
萧蘅被扎了一个时辰,以为中间楚昭游会回来看他,努力维持云淡风轻的风度,结果等来等去,楚昭游没过来一次。
但由于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没脸提要求,只能郁闷地把楚昭游和神医送进宫里。
神医和他的小徒弟被安顿在离福宁殿最近的一座偏殿,保证有事能及时出现。
摄政王将宫里值守的人全换上心腹,不仅以一当十,还嘴严。
接着,他命人把自己书房的书信纸笔搬到了福宁殿,准备长驻此地办公。
楚昭游拦下了摄政王的铺盖:“这个不行。”
萧蘅:“也是,陛下宫里不缺我一床被子。”
“你给朕回自己府上住,我一个人睡惯了。”
萧蘅又有点怀念从前,那时他能放肆地说“本王想试试龙床,不行?”
但他现在目标改变,只能好声好气地商量:“神医说晚上最好有人陪夜。”
“不行。”楚昭游冷着脸,摄政王白天日理万机,晚上给他陪夜,睡觉都不踏实,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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