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蘅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失落,几乎是瞬间就想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抱歉。”
负在身后的手掌紧紧攥起,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抱着楚昭游,但合心蛊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打起一万分的小心。
楚昭游光着脚丫子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突然一拍门板,凶巴巴地问:“你是不是上哪受伤了不敢给我看!”
两人隔着半扇门,萧蘅吓了一跳,迅速张口反驳:“没有。”
如果钱世成在这,一定会感慨陛下此时和他查私房钱的媳妇一模一样。
楚昭游越想越对,那幕后之人让萧蘅带着朕去送死,宫里还安排了杀手,摆明了是要置他于死地。
摄政王武功再高,也被萧蛮的存在束缚着。加上他无缘无故恢复记忆,简直就像是脑袋又被砸了一次。
“脑袋没有被砸?”
“没有。”
“真没有?”楚昭游狐疑,“那你怎么会洗不干净,难道不是因为有伤口?”
萧蘅无话反驳。
他确实受了点伤,但这回不是脑袋。他吸取了上回的教训,万万不敢再让房梁砸到脑袋,恢复记忆是万幸,万一再失忆一次可就糟糕了。
萧蘅在火场里一侧身,只让房梁擦过肩膀砸下去,肩膀有些青紫,削了一层皮肉。
他回来后,用药汁将伤口淋洗了五遍,擦得鲜血淋漓,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楚昭游在门后倏地探出一个脑袋,仿若偷看心上人洗澡一样:“敢不敢脱衣服让朕看看?”
萧蘅一连后退了几步,一低头看见楚昭游光着脚丫子,吼他:“把靴子穿上!”
楚昭游伸长脖子在摄政王脑袋上扫了一圈,没有伤口,“不会受内伤吧?”
摄政王心想,这回真的是外伤。他一直在接受神医的施针,本来就处在即将恢复记忆的边缘,被房梁一刺激,瞬间就回想起来了。
他有些头痛,楚昭游受了经吓,不去睡觉,脑子还转得这么快。
“听话,去睡觉。”
楚昭游看了一眼放心了,爬回了床上。摄政王当心影响孩子,他也是担心的,只是比起没出生的孩子,当然要先关心摄政王。
“我从前就见过大风大浪了。”楚昭游吹牛,“不是被你吓的。”
萧蘅心头一暖,哽声道:“嗯。”
“摄政王也早点睡觉。”楚昭游闭着眼睛,慢慢沉入梦乡。
萧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昭游睡着,轻轻掩上门,坐在外殿里看奏折。
“立即审问绿裴,封锁小树林,任何人不得进出。”
树林里还有残存血气,为了避免有人经过,通过各种意想不到的渠道传进宫里,只能严密封锁,连畜牲都得看严了。
“十日之内,凡是有人出宫,不得接近陛下,有鸟禽落脚,一律赶走,用药汁清洗。”
苗若秋已经死了,这招只能用一次,只能委屈一下楚昭游。
萧蘅拧着眉,幕后之人要杀楚昭游,他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立刻派人快马加鞭,通知梁州,陛下龙体康健,请姨母勿听信谗言。”
楚昭游虽然没事,但是主使肯定迫不及待地通知赵夫人了。
杀楚昭游,让赵城和朝廷对立,或许龙威军也会站在赵城这边,到时大楚战火又起,两败俱伤,幕后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萧蘅坐着批了半个时辰奏折,绿裴的口供传到了桌上。
绿裴,原名樱桃,是魏太后的贴身宫女。
魏万虹得知楚昭游有个姨母嫁给了赵城,手里有兵权,就想挑拨他和摄政王的关系。
她大概知道摄政王是中蛊活不长久,却不知是什么蛊,便派绿裴出宫活动,想办法弄清楚,告诉摄政王,让他和楚昭游反目成仇。
绿裴手里掌握着魏万虹仅剩的关系网,调查萧蘅的事还没有眉目,魏万虹就被下到大牢,萧蘅攻打幽州,魏府被一网打尽。
她正犹豫要不要动用手里的卒子,鱼死网破救太后,有个人找到了她。
他说魏府和魏太后如今插翅难逃,劝绿裴不要白白送死,需从长计议。
这人是魏太后另一个侄子,魏越,在幽州之战一开始,就认清形势假死逃脱,他的亲爹魏史、亲哥魏卓必死无疑,他竟然还能平静地劝绿裴保存实力。
绿裴听了他的建议,两人开始积极联系月斥国方面和幽州旧部。
章回吉成了废人,自然不能密谋,但是章回吉之母怀恨在心,答应帮忙留意海上的商船,让摄政王永远找不到药材。
本以为要拖上几年,拉拢苗若秋时无意间撞破了五云寺的秘密,权势忽然就唾手可得了。
绿裴在联系太后旧日亲信时,有个当年出宫的宫女,忽然来信告诉她一件事。
魏万虹掌权时,那几年被放出宫的宫女,许多都做了她的眼线。萧蘅和谢朝云借着寻找恩人为借口,以及随着谢朝云伯母是太后棋子之事败露,大部分棋子被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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