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时的戏剧老师都是老头子认识的,哪敢翘啊。十一月,朕一定重新做人。”楚昭游小声发誓,仿佛这个月头三天他都有准时上朝一样。
看见萧蘅过来,他立刻虚弱地躺回床上。
“朕的胃有些胀气。”
胀气,难受,反胃。
薛公公艰难挤出担忧的表情:“奴才帮你揉揉?”
哪里是胀气,分明是撑着了。
萧蘅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一点担忧,“今日好些了么?”
楚昭游:“谢家的事,都处理好了?”
“嗯。”萧蘅盯着他,“陛下可以说说吴氏的事了。”
每次一来就问谢朝云的事,楚昭游心里翻了个白眼,谨慎措辞:“朕幼时在寿康宫里无意间听太后说过,世上有一中无色无味的毒……后来谢姑娘进宫,朕和她聊了几句,觉得老将军的死有些蹊跷,症状正好和太后说的那种毒对的上。”
萧蘅挑眉,脸上看不出情绪:“你便因此怀疑吴氏?”
“对,谢将军是戍边大将,难得回一次京,朕怕她故技重施,便提醒谢姑娘。吴氏平时深居不出,谢老将军忌日,她才会出来。”
萧蘅追问:“陛下每次夸谢朝云,也是提醒他?”
“唔……也算。”朕其实就那么随口一夸,又不要钱。
萧蘅宣布:“陛下以后就别夸了,否则本王会怀疑陛下有意拉拢武将。”
楚昭游撇了撇嘴,朕都救了他,以后轮他夸我了好吗?
他一不小心把心里话吐露出来,萧蘅看了他一眼:“你很希望谢朝云对你另眼相看?”
楚昭游诚实点头:“谢将军读过书吗?会夸人吗?实在不行,你让他写篇文章,请人代写也可。摄政王记得帮朕传达一下。”
萧蘅额头青筋直跳:“你还想私相授受?”
他还得帮忙传话?
“谢将军是你的人,朕不敢求他结草衔环报答,夸几句也不行?”楚昭游怒了,“要不摄政王你替他夸!”
“你——”萧蘅竟然认真地在考虑这个建议。
楚昭游仰头眼巴巴瞅着他,他倒要看看,摄政王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他心里存了几分期待,他救谢朝云不过举手之劳,对这老狗逼才是大恩大德!
摄政王憋了半天话,他不曾奉承过别人,虽然听得多,从不往心里去,词汇贫乏得厉害。
在楚昭游亮晶晶的眼神里,萧蘅反复思索。
最后硬邦邦道:“你皇帝当得不错,不惹事。”
摄政王耳后根有些红。
傀儡皇帝叫不错?也许对于摄政王来说确实不错。
还不如不夸。
楚昭游胸闷,你哪怕说朕好看呢。
“朕要午睡了。”
萧蘅皱眉:“陛下最近睡得有些多。”
楚昭游目光含怨,摄政王管天管地还管这个?他没搭话,在床上寻了个温暖的地方,和被子滚成一团。
“只准让他睡半个时辰,时间到就叫醒,不肯醒直接掀他被子。”
人睡多了精神不济,晚上还容易失眠。虽然萧蘅看楚昭游精神头还好得很。
楚昭游想起上次被摄政王掀被子的经历,真是劣迹斑斑,罄竹难书。
他瞅着摄政王走了,从被子钻出来,向崔庚勾勾手,脸上哪有一点困意。
“接下来,朕说的话,请崔大人如实记录,一个字都不能少。”
崔庚心里升上不好的预感。
就听楚昭游一口气不停地骂道——
“摄政王这个老狗逼天天威胁朕要篡位,牛逼死他了,活该二十七了还娶不到媳妇!眼看过年就二十八了哪个姑娘眼瞎能看上他,朕断言他这辈子都单身!”
“写快点,朕还有……”
摄政王日理万机,崔庚惯会脑补,一天能记录几十页,楚昭游经过观察,发现摄政王没时间看起居注,骂了个痛快。
崔庚:“……陛下等等。”
楚昭游不得不教他速记:“朕五好青年,骂人也就那么几个词,你把这几个词用符号代替,熟记于心,能少写一半。”
崔庚大彻大悟:“臣这就开始记。十一月初四……”
“十一月初四?”楚昭游听到一个敏感的时间点,脑内白光一闪,兔子似的从床上一蹦而起。
今天是小黑喝药的日子啊!
朕居然忘了!
楚昭游叫道:“快,朕要更衣,马上出宫。”
他弯腰蹬上靴子,心里把刚才骂人的话又升级了一遍。
那合心蛊跑到朕身体里来,朕一定是被传染傻了!
药一送到摄政王府,他马上就暴露。摄政王根本不想找他,他才不要凑上去挨骂。
现在去找陆淮善肯定来不及,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摄政王府守株待兔。
京郊离这里挺远,如果陆淮善命人早上出发,此刻应当还没到。
崔庚记录了陛下这一月来的懒虫生活,第一次看见楚昭游跑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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