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忆人这才看到高仁满脸狼狈,惊异问道,“高公公这是?”
陈泽不耐烦对高仁挥手,“还不下去自己弄干净。”
高仁这才连连谢恩退了出去。
跟着秋忆人问陈佶道,“茶税一案可算了结?”
陈佶点点头,“父皇已定了任同欢斩立决,待明日内阁将任同欢定罪后便可行刑,至于任同欢招供出来的云南四川和关西涉案官员,都交由内阁和司礼监量刑定罪,如此一来,这案子便可了结了。”
殷涔不动声色观察秋忆人的神情举动,只见她面上虽装作只是随口一问不甚关心,但陈佶在回到时,她却停下了所有动作,听得格外专心,听完之后,却又回到不甚关心的神情,随口道,“那就好,这事儿总算过去了。”
跟着对陈泽说道,“皇儿和殷大人此行千里迢迢,才刚回京,想必也是累了,不若早点让他们回去歇息,有什么要再议的,等明日上朝可同祁大人一同商议。”
陈泽点点头,“罢了,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殷涔想起秦念衾,此时方道,“启奏皇上,臣此次去云南巡茶,多亏沧源知县秦念衾一力协助,他也是此案最初上奏揭开黑幕之人,如此人才流落在荒野边陲实属可惜,臣斗胆请问皇上,臣可否推荐此人入朝为官?”
陈泽思忖片刻,“我记得此人,殿试时的卷子言辞大胆疏狂,此次茶税案他既有功,又得你举荐,此人可用但需压制,此事你同内阁商议吧。”
殷涔和陈佶这才谢恩退了出去。
经过这么一折腾,殷涔也没力气再去找沈沧,陈佶瞧他脸色苍白,知是伤痛发作,小心扶着他道,“不管是名医还是高手,我都会找了来,让他们治好你。”
殷涔勉强笑笑,“不碍事,武力所伤,养一养就好了。”
陈佶很担忧,丁入松的那一掌,他虽不知凶险到何种程度,但殷涔迟迟不见好转,陈佶也知这不是一般人能解得了的伤,普通医生既无用,便要去找这大宁境内最好的高手。
次日早朝,得知殷涔和陈佶回京的朝中大臣们纷纷对殷涔表示祝贺,邹横空和粱洛书在朝臣前端遥遥对他微笑着,殷涔也拱手遥遥回过礼。
祁言之竟也对殷涔拱手恭贺,殷涔始料不及,也匆匆回了一个礼。
一派平静祥和气氛中,陈泽在垂幔之后开始早朝。
一切如昨晚商议的一样,任同欢斩立决,西部各省官员交由内阁论罪,意外的是,邹横空当堂举荐殷涔此次立了大功,陈泽顺着这话便升了殷涔做佥都御史,掌监察内外百官,并与刑部、大理寺共同处理重大案件,一下到了正四品言官,换做平常必引起朝堂不满,然而此次殷涔巡茶有实实在在的功劳,众人便只有恭喜的份。
殷涔趁热打铁,将秦念衾的功劳也推举了出来,举荐此人入朝为官,陈泽问祁言之道,“祁首辅以为如何?”
祁言之察言观色的能力之强,立即听出陈泽问话中的心意,立即道,“此种人才自然要留任京中,曾听梁太傅所言,此人文采斐然,不若升任国子监祭酒一职如何”
殷涔沉默,虽说祁言之这提议看似客观公众,但谁都知道,国子监祭酒就好比太学校长,整日面对寒门学子,说是朝中的闲职也不为过,显然这官职并不是殷涔理想中秦念衾的去处,他想让秦念衾去的地方,是可以和他互为搭档,有实实在在助力的职位。
见殷涔沉默,陈泽问道,“殷御史既是举荐之人,对此人的去处可有建议?”
殷涔便大胆答道,“回皇上,秦大人次查案有功,心思细腻,为人正直,实乃一介纯臣,臣推荐秦大人可为大理寺丞。”
此话一出,祁言之眉头深皱,他当然明白殷涔的用意,有了秦念衾在大理寺,加上都察院,以后内阁想构陷什么官员,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陈泽想了一想,“便依殷御史的意思,高仁,旨意今天便拟了下去。”
殷涔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轻轻舒出一口气,抬头往上看去,陈佶站在台阶之上,冲他遥遥一个极为难以觉察的笑。
退朝之后,陈佶被皇帝留在了宫中,殷涔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让梧叶儿去找沈沧,如今沈沧住在云野的世子府,而殷涔府中又多了许多人,两处皆是不便,便约在了狮子楼的雅间。
殷涔先到了,待沈沧进来,关上房门,又四处查看了下确定无人跟踪无人偷听,沈沧直截了当,“伤处让我看看。”
殷涔褪掉上衣,只这个过程便痛得龇牙咧嘴,沈沧面色沉沉如墨。
只见殷涔右侧胸口一个清晰的掌印,而掌印四周如蛛网般扩散出去,淤青之中掺杂血红,看着格外狰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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