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殷涔太过敏感,他觉得皇后在看到云野一行人进来的一瞬间也失了些神色。
云野朝皇后朗声说道,“在下云野,云止戈,家父抚南王云渐青,此次进京,代家父履行忠义之责,此刻东南海防军务紧急,家父无法脱身前来,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秋忆人恢复了满面春风,示意三人起身,随即赐座,柔柔话音传来,“我大宁海防有云将军把守,实为我朝之福,将军通晓大义,此次让世子进京,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世子千万莫再客气,京城比之东南沿海州府大有不同,以后我儿韩王可带你多走访认识。”
云野又抬手行礼谢过,一旁的陈仪听闻母后如此说,立马来了兴致,恨不能立马抓起这位新玩伴就出宫耍乐去。
祁言之朝云野和皇后拱手说道,“世子这名字取得也好,止戈,云将军的一片忠义丹心都在此了,连年征战,苦百姓也苦朝廷,唯有止戈之日,方是万民之福。”
云野遥遥朝祁言之也回礼道,“阁老言之有理,家父亦如此想法,我这个表字,也是一番祝愿。”
说罢又朝对面拱手以礼道,“这位应该就是太子殿下吧?此前曾听家父多次言及太子殿下,都说诗书盛名在外,且行事低调内敛,是以让我多加学习。”
陈佶闻言也回了礼,淡淡说道,“谢过云将军谬赞,诗书之名实不敢当,既居太子之位,理应多学国策纵横,日后世子若有此等兴趣,可常来切磋。”
云野面上微笑,不再多说。何进拍了拍手,一队盛装宫女进了殿内,丝竹弦乐声起,正是宫中难得一见的玉女春慢舞,水袖袅袅,人影婆娑,好一片旖旎悦色。
筵席菜肴一道道上过,酒仍是江南名品山海津,殷涔悄声叮嘱陈佶少饮莫醉,陈佶轻点头,回身一句“放心”。
殷涔的视线穿过人群,找向对面云野身后的沈沧,见他沉默低头正饮着酒,抬头的一瞬目光似也朝对面瞥过,然只比火花还要短促的一瞬,即已移开。
殷涔又打量云野,与自己一天出生,一般年纪,身形竟也相仿,只是面上有一种,从小活在太阳底下,风雨阳光浇灌之下,明明白白的倨傲之色。
与他这个自小逃亡,又在强权之下阴影暗处活了五年的无影人全然不同。
虽知他是替自己受过,此后一生都无法再踏出皇城,殷涔也还是有些感慨,此人倨傲狂放,他却讨厌不起来。
晚宴结束,云野带着沈沧与随从先行告辞,去了城中皇后安排好的世子府,陈佶和殷涔也出了宫回太子府。
正值春夏之交,夜间不凉不热,陈佶提前下了轿,与殷涔缓缓走一段路,初夏的夜风沁凉怡人,街道寂静月辉皎皎,映在人身上,拖长两个交叠相触的人影。
陈佶问殷涔,“今日筵席上你似有心事?”
殷涔笑答,“阿月如今背后都有眼睛了。”
陈佶也笑,“不用看也知你心思恍惚。”
殷涔只得说,“那个云野,长得很像一位故人。”
“哦?什么样的故人?”陈佶挑眉再问。
“很早很早以前的一个玩伴,后来……没事了,只是面相上颇有相似。”
“这样啊,平山哥哥以前的事,好像很多我都还不知道呢。”
“哪有,十三岁之后你不是全都知道。”
……
一路闲闲聊着,回到了府邸。
殷涔辗转反侧,待夜深,他探了探陈佶的气息,确认熟睡之后,又换了夜行衣飞身上了屋顶。
沈沧果然还未睡,随着殷涔落到院子的一瞬,沈沧端坐着睁开双眼。
“回回这样睁着眼等我来有点吓人你知道吗?”
“那不如下次我躺床上等你来如何?”
“为老不尊……”
“太难伺候……”
……
一番唇枪舌战,殷涔闭了嘴。他看着沈沧,这张面孔他看了十八年,从最初的单薄少年样,到如今终于露出了沧桑,他动动嘴唇,沈沧却挥了挥手止住了他。
若说这世上谁最了解殷涔,莫不过就是眼前人了。沈沧说道,“他既是世子,我既是护卫,合该天经地义。”
“军营不止你一个护卫!将军为什么不派别人?”
“信得过的人终究只有那么几个。”
“既然当初把你给了我……”
“喂喂喂,什么叫把我给了你……”
“一人不侍二主!”
“这就过分了啊,我可不是秋阑院那些女子。”
“你……”殷涔望着沈沧,却说不出来那句“你是我的。”
沈沧也望着殷涔,末了说道,“此后这院子我不会随时都在,你若是来了未见着我,可留下字条信笺,若是何事需要商议,可约定时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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