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路都见不着半个人影,三人正奇怪,快到昭阳府时才知晓,昭阳知府邱露华下令封了整条道,在快接近时还让府衙士兵在两旁列队欢迎,地上的红毯也顺着往前铺了好几里路。
殷涔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走红毯,心道这邱露华,明知他们是来查案,还将阵仗摆得如此大,生怕人不知道是个昏官,简直智商堪忧。
抵达府衙时正值午后,天气又热得如同盛夏,昭阳府地处高原,太阳也比京中|毒辣许多,三人进入府衙时已晒得面皮发红,邱露华和茶盐司的执掌太监任同欢赶紧迎了三人进屋,又吩咐人去取了地窖中的冰块放在厅堂正中,命人现凿了些碎冰,做了三碗冰镇甜汤来给他们消暑。
殷涔仔细打量邱露华的架势,又是个会享受的货,这一路从黔中到昭阳,碰到的地方官吏倒比朝中京官还会享受,果真是山高皇帝远,奢华日子过成风也没人管。
三人喝完消暑汤,任同欢先开了口,不谈正事,却先拉起了家常,“太子殿下,御史大人,自从五年前□□爹派到云南,便再也没回过京城,这些年不知他老人家可好?”
陈佶再端起茶盏,默不出声,殷涔微笑道,“任公公所指可是皇上身边的高仁高公公?高公公一直深得皇上信赖,自然很好。”
任同欢似深感安慰般长叹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实在是太挂念他老人家……”
陈佶斜眼一瞥,道,“皇上你不挂念,司礼监派下来的茶盐司事务你不挂念,就顾着挂念你干爹?”
任同欢脸色大惊,立即跪地胆颤道,“殿下恕罪!”跟着又自己掌起了嘴,一掌扇过嘴角说道,“瞧奴才这张笨嘴,怎么说的话,奴才心中当然是皇上为重,司礼监事务为重,干爹……干爹只是奴才作为儿子,但凡见到京城来的人都忍不住问上两句,奴才方才被孝心冲昏了头,殿下千万莫往心上去……”
邱露华此时也开口帮腔道,“任公公自上任以来,茶盐司大小事务均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仅我们昭阳府,整个云南的茶、盐事务都多亏了任公公执掌,从知府衙门到巡抚衙门,都只是从旁协理,若没有任公公,这么一大摊子事儿,光靠府衙可要乱成一滩了。”
任同欢还跪在地上,此时微微抬头盯着邱露华,怪异一笑,说道,“邱大人严重了,大家都是一同为朝廷效力,所做都是分内之事,这昭阳府内所有之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大家伙儿齐力去做,怎么到了殿下和御史大人面前,就成了协理分担之事,邱大人太自谦了。”
殷涔微笑淡定地坐着喝茶,心下略微觉得好笑,什么都还没开始,就急着撇清关系,摘干净自个了,茶盐司的确是掌控一省的茶盐事务,但若说府衙与此毫无关联,也太把人当傻子。
但当下也没什么好拆穿,殷涔顺着任同欢的话和了把稀泥,“任公公所言甚是,不光任公公,这昭阳府乃至云南布政司、甚至我身为督察院巡按使,谁又不是一心为着朝廷圣上呢,大家本意既一致,又何须分谁主谁次。”
任同欢连连点头称是,邱露华也拱手附和。
陈佶挥了挥手让任同欢起身,问道,“自进入云南境内,沿途多见不少茶田正在采摘,此时摘的可正是秋茶?”
邱露华颔首答道,“正是秋茶,本地又称谷花。”
任同欢又补充道,“此季节因为昼夜温差大,茶树生长极为缓慢,所得茶叶滋味远比春茶要醇厚,这些时日研茶坊的秋季制备已经在赶工。”
殷涔不经意问道,“今年此季的秋茶,昭阳府境内茶农交到研茶坊的鲜叶在多少斤?”
任同欢答道,“因还在采摘,尚未完全统计出来,但根据历年情况来看,茶农所交应不会超过六十万斤。”
“这么少吗?”陈佶问道。
任同欢转过身,对陈佶恭敬道,“殿下有所不知,秋茶产量本就少于春茶、夏茶,待到制备出来,可作为官茶的用量不过十来万斤。”
殷涔和陈佶皆沉默了,这数目……呵呵。
无凭无据的当下,也只能任由人在眼前胡说八道,也无可奈何。
殷涔道,“方才任公公提到研茶坊,是否今日已经开始制备秋茶?”
任同欢道,“正是,殿下和大人可要前去巡视?”
殷涔点头,“制茶之地,也是官茶贸易和茶马互市的源头,当然要前去多做了解。”
陈佶道,“不若我们此刻就去。”
任同欢和邱露华相互对视一眼,任同欢起身道,“研茶坊的叶明枝叶老板得知今日殿下和御史大人将到昭阳府,已恭候多时,诸位可随时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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