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邻居们还有在隔望当中,陈进对此很理解,照章肃说的,这些人过去都十分不幸,现在对人缺乏安全感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善却挺喜欢留在他身边,也不太言语,就是跟着,而且还把自己那把刀用布子缠了起来。
从陈进住的地方转过山坳,就是原先确定的居住地,李老正领着人在那里干得热火朝天,陈进开始还远远看着,后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终于到最后挽起袖子加入了劳动人民群中,他倒也不太敢干重活,一是自己干不来,再是怕回去章肃责备他,只是帮着在边上搬搬小零碎东西,跟着李老到处指指点点什么的,顺路给添点麻烦,这棵树不能砍,那棵树留着吧之类。
山中无岁月,陈进时常到工地帮忙,有时又上山下水一通折腾,过得十分欢快,日子竟然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
陈进已能和别人搭上两句话了,左边住着的大汉还是不吭不哈,青衣却是个泼辣女子,让她少说话已经是很为难的事,白衣却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两个人都已不年轻,眼角能看见淡淡的皱纹,可是举止间流露出来的却是她们这个年龄所特有的那种成熟气质,尤其是白衣,雍容大度,脸上是经历了无数沧桑之后的恬淡微笑。
青衣白衣两个人感情极好,同出同入,见了陈进,白衣总是微微一笑,或许是因为怀孕,陈进常觉得大概观音就是这么笑的吧,仿佛淡然,却又仿佛有无尽大爱,青衣却总是笑着称呼一声“小弟弟”,陈进心里有些郁闷,挺想指着小弟弟跟她说,既然是跟小弟弟打招呼,至少要低下头吧。
那个拿针的阿婆也常常跟陈进说话,总说她的儿女小时候多么可爱淘气,每逢这个时候陈进也只是应和两声,却无论如何都不敢问他们现在在哪里,或许这是她心中的伤心事吧,那阿婆甚至给陈进做了一套衣服,虽然不如章肃给他准备的那么精致,可是陈进还是喜滋滋地穿在身上,钻树空子的时候被树枝扯破了,也厚着脸皮找阿婆给补,阿婆也不责怪,笑眯眯地给他补好。
其余人也说不上熟悉,至少见了能有个眼神交流,好的还可以互相笑笑,只有那个神秘的植物学家和原生态化学家,那两个人李善不知为什么十分忌惮,无论如何都不许陈进接近,他不言语,只是在陈进走到那两座房子左近的时候,站在靠近房子的那一侧,天长日久的,陈进对他的执着拜服,自动自发地远离他们。
这天陈进又约李善到山上去掏鸟蛋,李善如往日一般,站起身,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悄悄站在陈进一边。
“我说,你就不能走动的时候出个声儿?我要是老这么被你吓一跳,时间长了,你说我会不会心肌梗塞?啊,不是,那个,灵魂出窍?”
李善抿了抿嘴唇,低下头不说话。
陈进没辙了,“行啦行啦,我可不是怪你,就是觉得你也是个小年轻儿,干嘛老这么沉闷,走。今天我至少要掏十个,我说,今天咱们烧熟了吃吧?我可带了辣椒面儿,你要不吃,我这里还有胡椒面儿呢。”边低头扒拉自己的小包,边说道。
李善轻声道:“走吧,再不走,就热了。”
“哦,好啊,你等等我啊。”
山上的野鸟十分多,陈进也不给它绝种,一个窝里只留两三个,其余的掏出来,也不贪多,一人十个。
野鸟蛋用火焖熟了,剥了皮,用小树枝穿成串,再在火上烤烤,加盐辣椒或者胡椒,蛋皮焦香,里面蛋黄也不噎人,吃完擦干净嘴巴,找个干净的泉眼或是小溪流,把头扎进去咕咚咕咚喝一气,甭提多爽了。
李善也被陈进带坏了,本来还挺秀气,每次非自己带个竹筒,后来也学会了把头扎进去灌个水饱,头拔出来时还有样学样,也扑棱扑棱,活像两只觅食的水鸭。
选了个草比较厚的地方,陈进一个腚墩儿坐下,仰面躺在草上,透过树叶看晃眼的阳光,李善选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怔怔看着前方。
陈进身为跨越了社会制度的猪,吃饱了喝足了,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鼻息绵长,一副心事全无的没心没肺样儿。
李善从身侧的小布包里拿出一件长衫,轻轻披在陈进身上,自己学他的样子躺下来,看着上方发呆。
多久没有这么宁静的心情了?李善朝陈进身边微微挪了挪,任凭阳光落在脸上,双眼微闭,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进才醒,他还有任务,他是完全的巧男难为无米之炊,暂住的房子里也有锅灶,只是完全不是他用惯的那些,又加上他现在整天无事瞎忙,回栏的时间也不定,章肃就让厨子给他们开小灶,陈进的任务就是把做好的饭菜端到章肃的“办公室”一块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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