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你们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后面的话陈进没有问出口,他心里也能明白刘爹的心情,假若一定要他在小乾和章肃之间选择,大概也是在小乾能够独立之后选择章肃,亲人和爱人,终究是不一样的,亲人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时间空间的距离而有所改变,爱人却是相携到老的那一个人,孰轻孰重并不能一言概之,位置却是清清楚楚,正因为了解那种心情,陈进才没有问出口,自己不能太自私。
“我又不是扔下你不顾,过年总得在一处的,春夏秋三季各有药物需采摘,唯有冬季甚少,每年冬日便归,只是路途长远不一,归期不定。”
“爹,我就是想让你出门记得给我写信,至于回不回来,要是远了天气冷了,也不必遭罪,写封信我去找你们也成,另外找日子回来也成,就是在外面玩高兴了,三五年不回来也成,就是别忘了给我写信,总得知道你们安不安全吧。嗯,要是碰见好玩儿的也给我寄一份回来。”最后一句陈进嬉皮笑脸说的,自己老爹有理想有追求,勇于扔下儿子奔向新生活其实是件好事,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不舍让老爹为难。
刘爹笑,摸摸陈进的脑袋,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若是能两全,他何尝不希望儿子阿兴都在身边,只是各有各的生活,总要有取舍。
“阿进,此处不是长居之所,你心中也需得有个计较。”刘爹原本不想说这话,只是自己这儿子时而傻憨时而精明的,他心里有没有数真说不准,自己这一走,却有些不放心。
陈进先是一愣,之后才笑了笑,说道:“爹,我知道,其实从头也没想着在这里过一辈子,只是你看,小乾还这么小,若是带他走,他的身份在那里,若是只留下他一个人,不忍心也不放心。”
刘爹爱怜地看陈进一眼,“只是苦了你,本朝男男之风虽有,却多为风流韵事,犹如朝露,不能长久。如今肃王殿下欲与你白首偕老,传扬出去朝内必乱,因此贵人或与你为难,有殿下在,必无性命之忧,只是需得记得,两人相处,信任二字不可少,若是有人言语古惑,不可全不信,亦不可全信,自己也要掂量一二。”
陈进点头,真要有人来挑拨事儿,准得找有影子的事情说,当然适当的加工夸大也是免不了的,甚至某些关键部分虚构一下,导致整个故事面目迥异。
“若是有事,可派人送信给我们,我与你兴叔的朋友虽不入朝堂,却也有几分势力,过几日,我将地址抄写留下,每到一处也必写信给你。”
陈进低着头,闷闷应了一声,刘爹柔声笑道:“你与我父子相处日浅,我心中却只觉血浓之情,奈何阿兴就是一副猴儿脾气,受不得拘束。父子之情,必不因外物稍减,且记在心里吧。”
陈进撅了撅嘴巴,点头。
之后的一段日子可谓鸡飞狗跳,陈进总记得自己刚来时做饭后老爹那副吃相,觉得周大夫根本照顾不好他,所以各种能长久保存的譬如豆瓣酱辣椒酱各种果酱,青方红方臭豆干子,牛肉干红枣干地瓜干豆腐干,反正家里有的,瓶瓶罐罐保存着不容易坏的,陈进都给他爹备好,就连春节小乾没来得及喝后来没舍得喝的葡萄酒也挖了一坛子——总共三坛子。
小乾听说爷爷要出门,而且很可能以后经常出门,惊得不轻,他也有不舍,可是因为进叔没有舍下他走人,他自己父亲也常常出门在外,所以心里的离别之情终究还是少些,纵然是这样,也还是好几次眼泪汪汪拉着刘爹的下摆问他别走成不成。
周大夫倒是一副我自不动如山的样子,只是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欣喜让陈进看了十分不爽,可是反过来想,逍遥自在惯了的鸟儿在笼子里怎能住惯,刘爹愿意陪他天涯海角去,心花怒放自然难免,只是这怒放的一张大叔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实在是让人很有握拳的冲动。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当山里的杏子已经挂在枝头,有拇指大,毛茸茸煞是可爱的时候,章肃才回来,一听说刘爹和周大夫要走的事情,也是吃了一惊,但是他对刘爹比小乾更是低了不知多少,所以也没有多少伤感,只是有些头疼以后该怎么办,家中只剩小乾和陈进,顶多再加一个宋明轩,可再好的朋友也不是自己家人,在章肃的心里,陈进或许比小乾还要弱小。
章肃回来陈进自然是高兴,可是一想到老爹也很快就要走了,顿时九分的高兴变成了两分,颇有些心不在焉,心思都扑在给老爹准备东西上了。
章肃也忙,他要忙着在刘爹走之前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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