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齐铭出手教训徐氏和齐燕,嫣然会觉得很痛快……可也会担心齐铭与唐国公夫妇的关系。
齐钰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他也知道齐铭绝不会吃亏。齐铭长原身八岁,从小时起就护着原身,机智沉稳,极有分寸,有这位大哥在,继母从未讨到过好,他相信齐铭定能妥善处置。
齐钰声音冷了几分,镇定道:“哥哥必是已知情了,所以才专程过来问我,而且嫣然,我还是不是国公府的二公子?”
嫣然忙道:“您当然是!”
齐钰道:“既然是,就不能任他们欺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嫣然一愣,想起主子这些年受的委屈,大少爷是为主子出气,有何不可?
嫣然擦擦眼睛,不再多言。
齐钰带着嫣然返回毓秀宫偏殿,天已冷,因绛雪阁离得远,齐钰又有点兴奋,路上走急了受了些寒,回到住处便不大舒服,章嬷嬷炖了驱寒的姜汤,齐钰在现世身体不错,也没怎么在意,喝过姜汤之后早早便睡了,到了夜里,竟发起热来。
章嬷嬷为齐钰诊脉,道是风寒所致,先开了药方,嫣然跑去御药房请内侍抓药,但是内侍却尖着嗓子道天已晚,非是太医开具的方子不能用,嫣然急得没法子,想去太医院寻段太医出面,可是今日也非段太医当值,挨个找当值的太医,又恰巧都出诊去了。
嫣然哭着往回奔,回到齐钰的院子,却发现章嬷嬷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已有一位太医在给主子看病了。
嫣然收起眼泪,赶紧扑过去看齐钰的情况。
齐钰已烧得满脸通红,神志不清,因没有药,病情有些凶险。
太医起身,将一袋子药递给章嬷嬷和嫣然。
太医沉声道:“快去煎药,缺什么尽管说。”
章嬷嬷福了福身,拉着嫣然欲走,嫣然不放心齐钰,不肯退下,这名太医裹着斗篷,带了兜帽,她看不清楚太医的样子,并不知道是哪位太医。
太医见状,抬头向她看了一眼,知道她是担心,特意将兜帽放下来,道:“可还有事?”
嫣然与这太医四目相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惊骇地闭上了嘴。
这根本不是什么太医,而是太子,以前太子也是以此装扮来过毓秀宫的!
“太子殿下,您、您——”
嫣然想不清楚太子怎会亲自前来。
慕容骏道:“不必多言,退下吧。”
嫣然过了这些日子,大概也能猜到主子与太子之间有些不可言说的交情,有太子在,主子的病应该会没事吧?
嫣然被章嬷嬷带了下去。
慕容骏望着床榻上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
他今日刚好有事过来了清风殿,章嬷嬷没等到嫣然按时抓药回来,便知不太妙,马上就向太子递了消息。
太子寝殿,常用的药草都是备了一些的,好在齐贵人是风寒,虽病情来势汹汹,也不必用特别罕见的药物,慕容骏接到信之后,立刻令江禾备了药草,亲自赶到毓秀宫偏殿来探望,并通知守在太子府的心腹,准备将一些雪莲人参磨成粉送入宫,以备不时之需。
太子到得及时,药也熬上了,看着少年烧得泛红的脸颊,太子很是忧心,嫣然与章嬷嬷在煎药,太子便守在床前,江禾怕他染了病气要替他,慕容骏却不肯。少年一有动静便低头去看,不舒服呐呐叫着要喝水时,太子便亲自托了杯盏送到唇边,待喝完再替少年拭嘴。
这般体贴入微的照顾,仍是没能醒过来。
少年已浑然忘了自己在何处,喝过两次水之后,只觉身上酸疼得厉害,不论怎么睡都很难受,被子里又很冷。
发高烧的人一般都很脆弱,也很没有理智。少年疼得呜呜直哭,满床乱滚。
慕容骏无奈之下,只好将他连被子一起抱住,不甚熟练地哄着,一边令江禾赶紧去催嫣然与章嬷嬷。
少年感觉到有人紧紧抱住了他,低声细语与他说话,声音很好听,他竟觉得舒服多了,主动扑在那人怀里,抱紧那人的手臂不放。
太子从未照顾过人,如此下来,额角已布满了汗珠。
嫣然急急端着一碗熬好的药冲过来,就撞见这一幕,嫣然腿一抖,立即跪下来请太子恕罪,求太子准她喂药。
太子点头准了,可是却没把怀里的少年松开,嫣然只得凑上去,就着太子的手臂喂药,可是少年的唇瓣才沾了一点点药汁,便拼命摇着头,直往太子怀里钻。
“……好苦啊。”
少年皱着脸无意识哭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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