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奉继续道:“他不应下,肯定是另有图谋。他此时称忘了此事,日后万一对外说起,岂不是毁了咱们陶颂的名声?您教养陶颂这么些年,末了一时不慎,在外落个轻浮浪荡,可如何是好?”
庄慎顿时一惊,再面对喻识,便丝毫不肯松口:“我们扶风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你应下此事,咱们便是百年之好。你若是不应……”
喻识瞧着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封弦忙趁机传音:“本来错就在你,人家好言好语了半日,你还拖拖拉拉的,是几个意思?”
又吓唬他一句:“你看好了啊,这人可是庄慎,他待会儿要杀要剐,我可不敢拦。”
喻识一时心下抖如筛糠。
封弦又添上最后一把火:“大不了你先应下,婚么,定了还能退,你现在有什么好犹豫的,到时候再说不迟。”
喻识脑中猛然一清醒,心道保命要紧,张口就道:“我同意。”
这话方出口就蓦然后悔,但庄慎已由不得他了:“今日我门下肖长老同封散人都是见证,六长老,说话可要算数。”
“……算…数算数……”喻识干笑了两声。
庄慎放下心来,细细品了口茶:“那咱们挑日子吧。”
喻识一惊,手忙脚乱地按住:“那个……那什么……不急!我觉得此事不急……”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庄慎暂且不声张此事,末了又千万次保证自个儿不会反悔,才将庄慎安安心心地打发走。
喻识心力交瘁,愣在风里灌了两杯凉茶,魂不守舍地顺着廊下回去,一推门就瞧见陶颂在床上坐着。
喻识顿时心慌意乱,又瞧见榻边的药,怔了一下:“你怎么了?”
陶颂语气颇为轻快:“师父罚我跪一会儿。”
喻识一急,登时觉得庄慎不可理喻:“有你什么错处?”
他要看看,陶颂却一把将裤腿拉下来了,又扬起脸:“师父说你答应了婚事,他气消了,就许我先起来了。”
陶颂眼眸清亮:“剑修,你真的应下了么?”
喻识瞧着陶颂的神情,一时默了下来。
他有些害怕,他害怕去面对陶颂真挚的样子。
他更害怕,去面对自己心底里隐隐约约漫上的情愫。
喻识突然觉得,如果他真的是世人话本子中没良心的花心风流种子就好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惜他只敢嘴上说说,他连个手都没跟旁人牵过,这才招惹了一个,就收拾不来了。
喻识瞅一眼陶颂,就愁得头疼,又叹一口气,他不仅收拾不了陶颂,还拿陶颂师父没办法……
他心上一笔从字,怂得不行,想想庄慎的脸,就心如乱麻,坐在床上兀自乱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简单粗暴地拿定了个对策。
管他呢,反正现在死不了,以后之事以后再说。
他又瞧了一眼陶颂,心道,不就是亲近了一步么,先前拿人家做后辈做小孩,以后当兄弟待就行了!
喻识给自个儿斩钉截铁地顺了百八十遍,越想越放下心来,对着陶颂认真点点头:“我答应了。”
“真的?”陶颂一把搂住他,“剑修,我会对你好的。”
喻识默念,这是我兄弟这是我兄弟这是我亲兄弟。
他摸了两把陶颂,一脸郑重:“嗯我也会的。”
陶颂瞧着他的神色,一时狐疑,但略一顿,又箍紧了他两分,心道我管你想什么呢,已经是我的人了,日后我都能给扳过来。
夜风悠悠,喻识带上这层兄弟滤镜后,心底里愈发顺。
我和我兄弟睡一间房,应该的;我和我兄弟睡一张床,应该的;我睡了我兄……
喻识尽量不去想这个事情。
他拉着陶颂一夜无梦,晨起神清气爽,开门出来,正瞧见长瀛正教一个小孩,念着一卷道经。
这小孩眼生得很,喻识正要问,便瞧见一精瘦之人自花树后绕出来,招招手:“阿浣,来吃饭了。”
那小孩掏出一个什么物什,偷偷塞长瀛手里,乐颠颠道:“谢谢哥哥,我吃过饭再来找你。”
花树旁之人并未瞧见,目光只落在了喻识身上,略拱了拱手:“长老好,在下曲桑谷段晔。”
喻识方想起来此人是谁,连带想起封弦那句“贼眉鼠眼”的评价,一时觉得封弦眼光倒挺毒。
他还了个礼,见那人走远了,又问起长瀛:“段谷主的小孙子?”
长瀛点点头:“他背不下来书,怕被骂,瞧见我在,让我教他识字。”
喻识不由好笑:“人还给着你东西,你可别教错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东家书
情有独钟
年下
仙侠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