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鸣觉得这是个巨坑。
按照能源矿石与星际货币的兑换比例,他需要至少一百块能源矿石才能凑够维修军舰的材料费,也就意味着他要以这种强度在矿洞工作两个月以上,而这里很少有连续挖矿超过两个月的工人。
他们都消失了。
“轰隆!”不知是谁在矿洞深处使用爆破装置,呛人的烟尘顺着漆黑的矿道口飘出,大家蒙住了口鼻,继续挥舞铁楸,希望能挖到新的原矿。
烟尘散去,里面再也没传来动静。
不久,有监工操纵机械鸟顺着矿道飞进去,叨出两件支零破碎的衣物,他叹了口气,随手将衣料丢弃。
最近死的工人越来越多了。
再这么下去他们采到的矿石越来越少,今年最基本的出单量都难以保证。
得再和城主建议一下,尽快开启另一座矿山才是。
薛鸣眼观鼻鼻观心,专注寻找矿石带,矿洞再危险无缘无故消失人明显不对劲,但这些监工乃至掌握整个矿洞命脉的本地官员都不闻不问,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而且挖矿赚的钱应该不少,但荒星的基础设施依旧贫瘠而落后,他们甚至还要用铁楸这种原始工具采矿,钱都去哪儿了?
这个星球就像一只墨守成规的怪物,里头不知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下工的时间到了,薛鸣收了铁楸,将挖到的最后一筐原矿背去做结算,领了今天的薪酬后往回走。
他和万伦没有分在一个组,只有晚上休息时才能见着,这么挖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死在矿洞里了,得想想别的办法。
他将能源矿石放进内口袋里,这里鱼龙混杂,经常会有抢劫偷盗的事发生,官方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管。
矿洞在城外,工人居住的板房则在城内,薛鸣顺着河流往回走,采矿的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因为是大部队,平时守城员没怎么检查就会将他们放进去。
今天城门口却起了骚动。
薛鸣抬眼看去,城门口竟然设了栅栏,一次只能过一个,前面一阵混乱后才开始排队,队伍以缓慢的速度缩短。
以这个架势,排到自己时还不知能不能赶上晚饭。
站在队伍最末的薛鸣心想。
站在栅栏口的雄虫似乎已经等不了,目光在稀稀拉拉的队伍中扫过,突然呼吸一窒,随即径直朝后面走过来。
他身材修长、衣着整洁干净,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与军人的凛冽气质相交错,引得不明所以的群众纷纷侧目。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只手,掌心向上,上面横贯着一道陈年旧伤,疤口边缘泛着牙白。
那只手继续往前,修长手指勾住了薛鸣的领口,将他往队伍外面拖了拖。
正在低头思考的薛鸣一怔,下意识要擒住来者的手腕,下一秒火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嗯,唔……”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攻了个正着,雄虫一手拽住领口,另一手不知何时揽住了薛鸣的腰,箍着的力道仿佛要将他挤进身体里去。
八年来的思念彷徨终于有了宣泄之处,他咬着薛鸣的唇,几要将他吞进肚里去。
有人吹起了口哨。
来人的攻势太猛,薛鸣脑海出现一刹那的空白,随即被口哨声唤醒,抬起手肘往雄虫抵着他的胸口猛地一捣。
左越吃痛地“唔”了声,终于放开他的唇,额头抵在他的颈脖处喘息,箍着他的手臂反而更紧了。
薛鸣宛如一块人形立牌似的被他搂着,浑身僵硬,脸色沉黑,耳朵嗡嗡作响,只那双薄唇泛着被啃咬过后的红润水光。
“阿鸣,阿鸣……”他听见雄虫低声呢喃,潮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颈脖,言语间似乎带了几分哽咽。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心口酸酸涨涨,像吃了一万颗酸梅,抑或是心脏被莫名的液体充满,稍微动一下都能难受得要命。
可他早就没心脏了。
他的身体内部被无数白色丝线填充缠绕,怎么可能会感到心口酸疼呢?
他疑惑不已,抬起的手却不听使唤地落在雄虫的脊背上,安抚地摸了摸。
雄虫似乎真的有被安抚到,他突然抬头拉过薛鸣的手就往城门口走。
薛鸣落在雄虫牵着他的手上,莫名觉得如果现在甩开的话,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于是他放松了紧绷的肌肉,竟然真的就这样被牵着跟左越进了城。
看到左越已经找到薛鸣,一直跟着的虫族长官松了口气,让守城员把栅栏撤了,自己则回军舰报告去了。
左越拉着薛鸣直接往航空港走去,后者跟着他走了一段,在经过板房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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