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胆子了,敢威胁我?你要敢扔,以后就别见我。”无名的声音冷得像冰刀子,亦尘脖子一缩,攥着冰盒的手也犹犹豫豫上上下下。
这时,无名终于意识到不对。
“不要装可怜,说话。”
亦尘自进屋就没说过话,这点实在可疑。
然而在如此淫威之下,亦尘仍然嘴巴闭得死死。双手还捧着冰盒,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小眼神飘忽不定。
无名靠近,白衣身影几乎逼至他身前:“你不能说话了?”
闻言,亦尘赶紧解释:“没唔……”
一开口,才吐一个音节,鲜血便从口中争先涌出,唇角脖颈霎时血红一片。
无名脸色猛变,急急就要把上他脉门,然虚影只能穿掌而过。
“怎么回事?你伤的如何?阿尘?!”无名的声音惶急又冰冷。
亦尘根本说不出话,因为他一张嘴血就源源不断涌出。为此,回来的一路上他都抿紧唇,默默咽下喉中腥甜。
“没……事……”挣扎地说出这两字,亦尘缓缓往床上栽。
可他越是不说,无名越急。
“别睡,不能睡!赶紧起来调息打坐!”
一次性吐这么多血,肺腑肯定受损,若一味拖延,后果只怕更严重。
然而亦尘也爬不起来了。他一路都提着口气,方才开口,那口气也泄了,如今躺在床上只觉全身刺痛,脑袋昏昏沉沉,只想一睡不起,大梦千年。
不过闭眼之前他还记得把冰盒抱进怀里,那个盒子到最后还是舍不得扔。
眼见亦尘草草躺下直接陷入昏迷,无名如坠冰窖。他只是一抹虚影,什么也做不了,最在意之人生死不明,他却连替他拭去嘴角残血都做不到。
不,不能这样。
无名眼神变得凌厉,下一息,周身渐渐涌出金线,其细若游丝,很快如蚕茧般包裹了他。虚幻的白影也因此凝成实质,周身似笼了一层薄光。
薄光出现,无名脸色迅速化为苍白,但眼中愈发柔和,修长的手搭上亦尘的脉门,这次没有穿掌而过,而是实实在在摸到了。可一摸对方脉门,那微弱的脉搏以及紊乱的灵力让他深深皱眉,唇抿如剑刻。
再不犹豫,无名俯身将亦尘抱起来,后者因为挪动,口鼻皆溢出更多血,无名将他的脸偏向自己,随后越门而出。
“师叔?”驿馆中的小弟子见到无名皆大吃一惊。
无名往日都是以虚影示人,什么时候真正站在人前?更何况他怀中还抱着观主,鲜血自袖口滴下,观主显然伤势不轻。
“观主怎么了?哪来这么多血?!”
无名勒令所有人守住驿馆,不准将亦尘的伤势泄露出去。尔后又吩咐道:“从今日开始,观主不见客,柳双回来后,让他回天衍观等着,百日之内我若不回,就给佛子发邀帖。”
说完这些,顾不得众弟子惊骇的目光,无名身形如烟,带着亦尘飞身直上九霄。
目的地是不老渊。
不老渊乃天道与天道之子的栖身地,灵气充沛,还藏有络水,极适合疗伤。无名轻车熟路地进入冰渊,渊底仍然沉睡着白龙,小烟萝从水里冒出来,一见无名,惊喜地打招呼,然而再见亦尘,小烟萝吓得尖叫一声。
“尘尘!他死了吗?!”
八年不见,再见面,渊中血迹斑斑,都是亦尘流下的血。
无名周身气息更冷了。
刚开始还只是吐血,越往后,七窍皆有出血,身躯变得极其脆弱,属于修者的增强体质消失,怀中人近似凡人。这种情况是因为身体负荷太大,五脏六腑承受不了入画境带来的反噬。
小烟萝的身量已有一人高,见此情形,白软的龙身绕着亦尘团团急转,眼泪串珠似地往下掉。
“好多血呜呜……你把尘尘弄死了quq……呜你要赔!”
无名寒声道:“别吵。”
小烟萝立马噤声,但眼泪还是哗啦啦地流。
无名将亦尘置于络水之中,络水瞬间染红。可是渊底极寒,亦尘又失去了修者的防护灵气,甫一进去便冷得一哆嗦,待络水漫过胸前,亦尘开始无意识地挣扎,寒气在他的睫毛上凝成霜花。
无名叹口气,握住他乱摆的手,随后一个翻身也进入水中。络水很浅,无名趺坐于水中央,让亦尘躺在膝上,头靠在臂膀不至于被水窒息。最后就这样抱坐着亦尘,一起浸泡寒潭。
小烟萝游到两人面前,一边抽噎一边问:“你……你怎么变成实体了?”
问的是无名。
方才两人进渊,它只被尘尘的模样吓住,忽略了无名。如今回神,这才发现无名也有异常。
无名淡淡答:“只是略施法术。”
小烟萝哦了一声,也没上心。此时它全副心神都在亦尘身上:“哎,尘尘看起来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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