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斩不断?”谢怀尘不可置信地看向纵横剑。
“你凭什么斩断?”蜃流海主挡下突袭的金线,“如今你的信仰不如天衍宗主,他的规则,你当然无法动摇。”
谢怀尘一顿,这才意识到,界主之名早已被世人遗忘了。
“灵力斩不断,那就换别的。”谢怀尘眼眸一沉,无尽阴邪之气从身上扩散。蜃流海主十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竟放弃了道心运转,转而动用轮回之力。
阴气聚于眉心,森寒的死意迅速缠绕在纵横剑上,剑光一暗,殿中布幡齐齐碎裂,化作漫天布屑。
咻
纵横剑的光华不再如大耀明日,而是蒙上一层灰暗,这次剑尖与金线相接竟是势如破竹。金线的所有轨迹、乃至神文的一笔一划都清晰地呈现在谢怀尘眼中,缠着死气的剑刃一举斩断规则,接着脱手而出,以雷霆之势劈向大殿中央的长桌,长桌如刀切豆腐般一分为二,最后纵横剑无比嚣张地钉在了第二殿石像脚下。
轰隆。
石像顷刻崩塌。
见此,蜃流海主停了动作,浅淡的目光落在长桌两旁的椅子上。
石像崩塌,阵法也渐渐消失,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的布屑却纷纷竖立,一股阴冷的寒气吹过大殿。
谢怀尘眯眼:“出来吧。”
却是对着空空如也的大殿说的。
话落,殿外首先出现了重重叠叠的鬼影,接着殿中央的十二张椅子上也显现出十二个苍老的身形。这十二人皆容颜枯朽,皮肤白到不正常,奇怪的是,坍塌的长桌没有引起他们一丝注意,他们的目光竟都齐齐落在谢怀尘身上,贪婪而炽热,仿佛荒漠的濒死者看见了水源。
见此,谢怀尘与蜃流海主皆是一肃。
“你们就是十二殿主?”谢怀尘语气不善。
从当前情况看,十二殿主定是早早就坐在这里,只是阵法掩盖了他们的身形。殿中杀阵凛然,殿外鬼兵重重,对方的目的定是要围杀他们。
哪知话问出去,对方十二位殿主竟无一开口,阴冷的目光在他与蜃流海主之间逡巡,半晌,才有最上首的一位道:“你便是转世界主?”
谢怀尘:“不错。”
纵横剑还不客气地插在大殿中央,第二殿主指着纵横剑直接问:“你为何拥有我界冥尊的轮回之力?”
这一问猝不及防,谢怀尘被勾起不堪的回忆,眼眸一沉。
见此,蜃流海主低笑一声,开口:“贵府方才围杀我们,现在又句句逼问,未免太不把北域放在眼里,我们凭何回答你?”
对方被问得一噎,眼神冷了下来。这时,座旁另一位老者却道:“不错,是地府怠慢了二尊,二尊请坐。”
说罢,衣袖一拂,谢怀尘与蜃流海主脚下皆窜起一株粗大的藤蔓,藤蔓层层上绕,自动化为座椅,二人各扫一眼,坦然坐下。
老者微微颔首,开门见山:“不瞒二尊,此番地府邀请二尊前来,其实是个陷阱。二位方才所破阵法乃天衍宗主所设,此番计划也是宗主授意,冥域不过遵令而行。”
话中竟隐隐有求和之意,这倒让谢怀尘有些意外。
谢怀尘道:“我等真心合作,冥域却不欲合作,看来多说无益,就此告辞吧。”说着手一招,纵横剑自殿墙上拔出,掀起灵力巨浪,谢怀尘横剑入鞘,作势起身,蜃流海主倒没有动,只袖手看热闹。
“你!”
谢怀尘的态度实在太过淡漠,第二殿主对此极为不满,正欲发作却被第三殿主按下。
“界主请留步。”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响起。
谢怀尘潇然而立,只用余光看他。其实谢怀尘并不打算走,因为他知道冥域已经起了别的心思,如此作为不过做个样子,以退为进,争取主动权。
“界主可否告知身上的轮回之力来自何处?”此话问出,殿中十二双目光皆聚焦在谢怀尘身上。
谢怀尘心道果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告诉又如何?”
第三殿主目光炽热:“不瞒界主,自阎罗陨落,冥域的六道轮回已有许多年无法重启,各地洪涝成灾,阴阳两气无法平衡,冥域正需要轮回之力开启轮回。方才对二位尊主的围杀实乃无奈之举,毕竟天衍宗主对冥域有监视,冥域若贸然与北域结盟,必然要承受宗主怒火。可若界主愿以轮回之力协助冥域,冥域愿意冒险为北域提供便利。”
当年小阎罗将谢怀尘培养成阴尸蛊王,同时也将一部分轮回之力灌入谢怀尘体内。这件事对谢怀尘本是一件侮辱,但时隔多年竟成了他与冥域谈判的筹码,实在讽刺。
谢怀尘压下心中厌恶,重新坐回藤椅中:“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此事可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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