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月对着哭得泪流满面的少年,哑然。
就在两人沉默的当口,密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抱着扫帚进来,一见到有人顿时愣住。接着他又看向最中央的那幅画,画上一片颓景,书生的脸色霎时一变:“这……画里出事了?!”
邵月认出来人,来人也显然认出了他:“邵师兄?你怎么在这?这画又是怎么回事?”
邵月挡在谢怀尘身前,施然道:“我是奉宗主密令来此,画中之事正要禀告宗主。”
闻言,那书生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扫了一眼:“那你身后是谁?”说着面色再一变,“他身上怎么有魔气?!”
邵月心里咯噔一声,反手便是一道琴音,谁知那书生更快,竟然抢在邵月出手之前撕碎了警示符。刹那间,门外钟声大震,一群黑衣修士陆陆续续涌了进来。这些黑衣修士是慎行堂的人,平日里专门维持宗内秩序。
慎行堂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邵月对书生冷声道:“沈师弟怕是误会了。此子是我从画中境里救出的画中人,身上难免沾染一点剑魔的煞气,本身却不是魔。”
书生却摆摆手:“邵师兄,有魔出现实为大事,画中境破碎也为大事,你身后这人与这两件事都脱不开干系,沈某只能请他去慎行堂。”说着,黑衣修士们齐齐拔剑。
邵月冷眼向前一步,莲纹白衣将谢怀尘完全挡在身后,“你们谁若动他,便是与宗主一脉作对。”
此话一出,众人皆有些犹豫,唯独那抱着扫帚的书生面色不惧,肃声道:“邵师兄,凡事都应当有规矩,你怎能包庇魔物?”
邵月却毫不后退。事已至此,他也明白谢怀尘的来历迟早要被质疑一番,但若真让慎行堂的人当做魔物抓去,免不了要受一番苦。
“他不是魔物。”邵月语声冷如冰霜,“若你们真要抓他,那我与他同去。”
**
另一边,画中境深处。
青石板裂开细碎的断痕,湖面漂起鱼肚白,东西两大街房屋倒塌一片,月光照亮倾覆的城墙……从高处看,整个城毁于一旦,就连天幕也似随时会破碎。
有人一身青玉衣袍站在一片空地上,苍白的发丝染上血迹,手中剑的剑尖耷拉在地上,剑的主人一动不动。
对面也站了一个人,这人红衣脏的不成样子,身上被染深了大片血迹,狐狸眼微微上翘,却是喘息着朝青衫人影走去。
地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无,连碎石子都会被强大的剑气瞬间摧毁成齑粉。柳厌青踩着光秃秃的地面,缓缓将剑尖抵在谢洛衡心口。
“你说你有什么意思?”他喘着气对谢洛衡笑道,“我不过就杀了几个人,值得你这样封印我几百年?”
“你杀了数千人。”微哑的声音自谢洛衡口中传出,似是极累,“一夜之间,南域血流成河。”
柳厌青沉默了一会儿:“是,我罪无可赦,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这个魔续命?”
谢洛衡闭眼:“我没有给你续命。”
“呵,”柳厌青笑了一下,剑尖刺入青衫,对面人闷哼一声,鲜血从青衫里浸出染成深色的一片。
“好,你不说,那我换一个。”柳厌青将剑尖一寸寸从心口划到胸膛划到脖颈,“续命阵断,我是不是也要死?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不死?”
谢洛衡极淡地笑了笑:“反正你会活的比我久,你的生死与我何干?”
话音刚落,一滴血顺着剑刃流下,谢洛衡站着的身子晃了晃。柳厌青没有将剑划在他脖颈要害处,却是直接在锁骨处划了一刀。谢洛衡脸色惨白,眼中却透着股倔劲,再也不说一字。
柳厌青见他这样,心里无端有些烦躁,但他又不愿真将人杀了。犹豫间,一个念头在心里划过,他突然笑着舔舔唇:“嘴硬?好好,既然如此我就把你带回魔域,想必那些修道的伪君子们听说善尸去了魔域,表情一定很精彩。”
谢洛衡没有应答,只自嘲地笑了两声。
柳厌青哼哼,挪开剑将他往前推了一把,结果这一推,面前人却直接倒了下去。剑魔大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对头居然连站的力气都没了。一想到对方虚弱的样子,他干脆手一捞将人捞进怀里,免得对方摔成活死人。
谢洛衡很轻还很凉,本来就惨白的脸在被柳厌青划了两剑后简直像个死人。柳厌青抿着唇拉了对方几把,发现对方根本走不了路。在又推又拉试了好几次后,他终于黑着脸将人抱了起来。
“你真是谢洛衡?我记得你封印我之后不是直接证道化神了?化神期的尊主有你这么弱?”
对方却是头一歪干脆晕了过去。
“……”
在谢洛衡晕过去的瞬间,空间震荡,天幕轰然破碎,柳厌青抱着如白纸一样的人儿缓缓走出废墟。鲜艳的血染红单衣,谢洛衡闭眼安静如死人。他衣襟处被剑尖划破,露出一小截锁骨,柳厌青恰好看见,那锁骨上竟然隐约可见一道烧灼般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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