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姜惊讶地看着傅怀仁只愣了愣,然后拔脚就追了上去,哪怕他一个人跑不过一条龙。边追边道:“容兄——尊主,傅某以为,区区公文不能表达我对尊主的感激之情。我替你在魔界建一栋楼怎么样?”能赚得盆满钵满,叫魔界财大气粗的那种。
做生意嘛,傅老板最会了。
厉姜就不明白了,傅怀仁既然看重晏不晓,为何在得知晏不晓为他朝容庭芳跪下后,能不计恨容庭芳,反而还殷勤地答应了要替容庭芳做事。何况,傅怀仁既然担心晏不晓,竟然不会想尽办法回大洲吗?
那傅怀仁到底想不想回大洲,他当然想,但是容庭芳不放他走,他能怎么办呢?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容庭芳是秀才也是兵,他嘴上能把你气死,手上能把你打死,你还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容庭芳将傅怀仁交给了厉姜,便由厉姜陪在傅怀仁身侧,傅怀仁想去哪里,厉姜都带着。厉姜当然不是这么好心的人,可他既然找容庭芳有所求,自然也该表表忠心。傅老板说要看月亮,好。他说要在海上看月亮,行。他又说要在渭水边上的海域看月亮——
厉姜:“……渭水你不能过。”
傅怀仁无辜道:“我没说要过。”
只要不过渭水这条线,魔界之内,不管是海上还是海下,容庭芳都没说不让傅怀仁去。厉姜便同意了。于是海上月明,他二人站在渭水一侧,蓬莱大洲遥遥隐在夜色之中看不分明。晚风拂过他们衣衫,本该是仙人遗世而独立,他二人却是一个人一个魔。
左右无事,厉姜便将先前的疑问脱口而出。
问为什么傅怀仁甘心呆在魔界。
傅怀仁遥遥望着蓬莱,闻言有些诧异。厉姜在他眼中向来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心计狠毒,却笑里藏刀,不可深交。想不到竟然会将这么一桩事记这么久。但厉姜既然心有所惑,是否说明他心中七情六欲仍未脱干净?
一个人,或是魔,再不济是妖,只要有困惑,便不算没救。
傅怀仁略一斟酌,伸手一指,道:“厉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厉姜抬头一看,好大一个月亮。他莫名其妙:“月亮?”
傅怀仁点头,笑道:“不晓待人之心有如明月皎皎。他站,便如青松,跪,亦心中坦荡。他为我替容庭芳下跪,自己都不会觉得屈辱,我为何要多此一虑拿世人偏执狭隘的眼光去折辱他。容庭芳信守与我的承诺,答应不晓的请求,对不晓于我都是恩人。我理当报答。”
……
厉姜不能理解。
他觉得傅怀仁是有病,病得不清。
月亮始终是那个月亮,没什么好看的,看了一会儿厉姜便腻味了。
他道:“你好了没有。”
傅怀仁未答,眼睛却忽然亮了起来。
厉姜心中一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什么也没有。
过得片刻,傅怀仁才道:“好了,走吧。”
厉姜:“……”这人果然是有病。
渭水那一侧,蓬莱仙山。因为容庭芳回了魔界的关系,蓬莱外的南海边近来一直都安排了五大峰的弟子轮流巡逻。今日正轮到玉玑峰,玉玑峰是符云生当班。他坐在紫金葫芦上,逡巡着海岸线,深更半夜本不该有人,那里却站了一个人影。
符云生立马飞了下去,离近了一看,却是晏不晓。他道:“晏道长?”
晏不晓回身看来,明月映在这位剑修眼中,十分明亮。
符云生已走到近处,笑吟吟道:“晏道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晏不晓笑道:“看月亮。”
哦?
符云生站在他身侧,与他一道欣赏了这海上明月的美景,感慨道:“海上的月亮,与大洲上看来确实不同。”寂静安然,一丝天地杂色都没有。
晏不晓目露欣赏,半晌道:“山上的也好看。”
太华山巅的月亮,又大又圆,像一个大饼。
晏不晓兴致来了,飞身而起,跃至海平面上,就着这苍穹月色,开始练起剑来。一招一式藏锋露刃,剑光凛冽身法翩然。南海不在他心里,大洲不在他心里,此时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剑意在他心里——亦或是,还能藏起几分清风明月?
月亮看完了,渭水边上的月亮看完了,就该付出代价的。人嘛,休息完总要干活的。大殿之内,新上任的魔尊副手看着这粗糙不堪的公文,有些无语。这些狗爬字——他小时候的字都比这些好看。容庭芳管这个叫公务繁忙看瞎了眼?是被丑瞎的吧?怪不得容庭芳总喜欢听人汇报,不爱看字。换了傅怀仁也看不过去。
这是什么,狼王就是生动形象地画了条狗吗?
“容尊主。”傅怀仁看不下去了。“打架的事,我不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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