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庭芳心情好,见什么就都好。草可爱,树可爱,连着这小蓬莱的鸟叫——从前是觉得吵闹,如今倒也觉得稚鸟可爱,不是很想吃了。
他刚出金光顶,本来是要立即往南海去的,但刚要出去,却恰巧遇上了郝连凤。说来也巧,郝连凤正是从蓬莱外回来。一个出一个进,偏偏就在中途遇到了。
郝连凤没有找到黑面僧,只见到了那串佛珠。没有人,只有佛珠,难免叫有心人拿此作文章。他确定黑面僧已死,便将佛珠埋了起来。这份人情既然不在他手中,自然也不会叫别人捡了去。万一到时候再将祸头推到蓬莱身上,岂非洗也洗不清。
对外黑面僧只是被驱出了蓬莱。至于万佛阁收到信后,来不来找人,或是能不能找到人,就是他们佛门的内务事,不关蓬莱的事,也不关魔界的事。
所谓恶人自有天收,不管怎样,黑面僧死了这件事,倒是仍然能和余秋远说一声。故而人虽不是死在他手中,但郝连凤从蓬莱外而来,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揣着雀跃的心却找余秋远。哪知道先遇上了容庭芳。
郝连凤现在对容庭芳,心情颇为复杂。一来他自己眼拙,先前明明见过容庭芳,非但不知道他就是魔尊,更没认出来这是一条龙。二来,这可是条龙,以后是要和他们家天凤一道,重振妖族的。故而这一见容庭芳,便道:“容尊主。”
容庭芳被他叫得一顿,拈着花的手便停了下来。这只小凤凰,若非余秋远一直拦着护着,他倒是早就想当面与之聊一聊了。先前在符云生房中所见,小凤凰把自己的内丹吐了出来替他师弟渡修为,容庭芳就觉得很有意思。
此刻听郝连凤如此唤他,容庭芳似笑非笑道:“你喊我尊主,怕不是叫错了人?你是蓬莱的弟子,所认的尊主,应当是余真人一人才对。”
郝连凤道:“如今蓬莱与魔界握手言和,是掌山真人才从嘴里吐出来的事。既要以礼相待,我见了魔尊,尊称一声尊主,又有什么不对呢?”
容庭芳大笑起来:“伶牙俐齿。”
虽然只是伶牙俐齿的场面画,但不得不说,这话确实说到了容庭芳心坎上。他现在心情好,故而对待这只小凤凰,也格外有耐心一些。
郝连凤见容庭芳面带笑意,不禁微微一笑,视线落在容庭芳的手上——
手上那朵花。
郝连凤不禁问道:“容尊主,方才从哪里来?”
容庭芳顺着他的视线,目光亦落到指间嫩黄色碎花上。他心里动了一动,说:“方才我去了小灵峰,后来便回了菩提树下,不曾离开过。”
小灵峰?
郝连凤眼中有些疑惑。
容庭芳似是漫不经心道:“这花应当常见罢?”
是常见。
但只生在蓬莱外。起码小灵峰是没有的。然而郝连凤方才才见过,就在黑面僧佛珠掉落的那个地方。玉梦生在水泽边,那一整片,都是黄色的玉梦。玉梦花不沾茎,风一吹,稍有动静,整朵花都会被吹起来,又因为小,扬扬洒洒,瞧着如同玉碎。
容庭芳如果没有去过蓬莱外,这花又是哪来的?
郝连凤压下眼底的疑惑,委婉道:“这花名玉梦,蓬莱外多见,但是小灵峰——可能比较少,应当也有一些,是我少见多怪了。或许是哪里风吹了沾染上的吧。”
风沾染上的——
“……”细小的花瓣倒是很容易沾上,如果是弄在头发上,寻常自己是不会注意的。容庭芳拈着小小的花朵,倏忽一笑,“确实。你既然知道,想必也去过?”
“不然,身上又何来的玉梦呢?”
他视线往郝连凤身上一瞟。
郝连凤头一低,果然见衣襟上也夹了一朵。
既然玉梦随风而散,郝连凤去过那个地方,当然也会有。
他一心追查黑面僧,竟然没有注意。
容庭芳便走上前,替他将那朵花拾走,再细细一打量,确实和他手里那朵一个模样。瞧来是出自同一个地方。他眼神微动,看了眼郝连凤来的方向,说道:“有的地方,去过就去过,沾了些什么还是要拍干净的好。不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小凤凰,你说是不是?”
郝连凤顿时一惊:“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他的身份?
容庭芳怎么知道,容庭芳何止知道,他还亲眼见了呢,在余秋远袖子里的时候。“你不必紧张。”容庭芳身为长辈,亦或是身为前辈,还没有吓小辈的必要。只是拍拍郝连凤的肩膀,“你今日朝余真人叩拜,岂非很明显?”
百鸟朝凤。
郝连凤自然也在其中。
郝连凤:“……”
容庭芳这么个说法,很像迷惑之言。郝连凤一时不知真假,他以为,容庭芳叫他不要随便乱说,是不要将容庭芳杀了黑面僧的说法透露出去。这么看来,确实是容庭芳去了蓬莱之外,赶在他之前,将那佛门弃徒给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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