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仁哪里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只以为容庭芳说的是真的。但见白子鹤,又觉得对方脸色奇差,尤其是在听了容庭芳的话之后。他顿了顿,心想,怎么,白子鹤难道与他有过节,还是说,这只灵禽本来就是白家的东西,被闻人抢了去?
如果容庭芳抢,傅怀仁一点也不稀奇。
白子鹤似乎是忍耐住了好大的脾气,淡淡道:“那它可真是有福。”
这还用说。容庭芳一哂,养了这么久没将它架在架子上烤了,他就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仁慈和有耐心。既然是灵力耗损过多引起的昏睡,倒也没性命之忧。
容庭芳问:“有什么办法能令它快速苏醒吗?”
白子鹤道:“你很急?”
容庭芳说:“不急。”
白子鹤便点点头:“那先交给我吧。这里羽禽众多,灵力相通,对它有些许帮助。”
容庭芳欣然应允,又多嘴问了一句。
“那就请白少爷再替我看一眼……”
“它是公的母的。”
白子鹤:“……你问这个做什么。”
容庭芳道:“你们这里的仙鹤,换季时还要换毛。不知到了季节是否还会配偶。”不知道公的母的,以后怎么给胖鸡找个种配偶。如果这只鸡果真稀奇,容庭芳倒希望它是只母的,多下点蛋,孵一些漂亮的禽类出来。
如果白子鹤的心情是一柄剑,容庭芳眼下已经被捅了无数回。
可惜他的心不是一柄剑,说的话也伤不了人,尤其是脸皮厚的人。
“这个等它醒后,你自己问它。”白子鹤带着傅怀仁他们去客房,刚过一个拐角,迎面就来了一个下人。他便喊住那人,说道,“你带傅老板他们去休息。”
傅怀仁还没说话,容庭芳已经先开口了。他虽然之前对和别人交流没兴趣,但出乎意料的,对于和这个白子鹤,很有谈话的兴致。能让他从头都看不顺眼到尾的人,也是不多。
“白少爷不带我们去吗?”
“我要替你的灵禽梳理灵脉。”白子鹤略略歪头,脑袋上那几根毛就飘啊飘的,看在容庭芳眼里,莫名的像自家胖鸡屁股上那几根毛。“闻人公子不愿意让它早些好么?”
“晚些也无所谓。”容庭芳负着手,“它挺聒噪的。”
晏不晓莫名觉得白子鹤脸色比之前的差更差了一点。难道是因为他也去了瓦行,受了怨气侵蚀,所以身体没有康复?可是家仆不是说白子鹤没去么。
白子鹤僵着一张脸:“公子真会说笑。”
言毕转身便离开了。走的步伐之急之重,看样子气得不轻。
他走之后,傅怀仁问容庭芳:“你得罪过他?”
容庭芳道:“打算得罪过。”就是没成。那回他本来叫胖鸡偷偷把白家拍到的货再运回来,只可惜胖鸡飞的没有晏不晓快。自然这种计谋是藏在心里,又不会公之于众,白子鹤不可能知道这个事。那么他的怨气又是从何而来。
晏不晓猜测:“会不会是因为,白家都是爱惜羽毛的人,见到闻人公子的灵禽如此模样,以为是照顾不周所致,故而迁怒到主人身上?”
谁知道。
容庭芳想,可能养鸟的人都有点毛病。
这边下人总算将他三人引进了一间小庭院,环境优雅,还有流水。容庭芳喜欢这个水。水气滋生,对蕴养他的身体有好处。
“家仆会将吃食端来,请三位稍事休息。”
虽然大宴是明天,可是有头有脸该来的重要宾客,都已经住到了白家。作为家主,宴请一下宾客也无不可。所以与其说明天宴请四方,不如说今晚便开始了。傅怀仁是个普通人,身体不大好的普通人,他赶了这么久的路,已经有些疲倦,和晏不晓交待了两声就进屋去了。
容庭芳见晏不晓望过去的目光有些担心,冷不丁道:“担心吗?”
晏不晓眼神清澈:“闻人公子,怀仁只是个商人,他不修道中人,你不要欺负他。”
哦?容庭芳一下来了兴致,这都能瞧出来了?他以为晏不晓说话又软,脾气又好,性子也算纯真无暇,当真是不谙世事,倒是小瞧了这位剑痴。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欺负我?傅老板的手段,晏道长不晓得么?”
晏不晓道:“怀仁不害人。他只是在保护自己。”
不害人——
这话说的是真天真了,傅怀仁为了让自己多活几年,吸纳的那些用来续命的灵力是从何而来的,容庭芳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却也知道,手段必然不大光明。他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不会修道,可手上有无沾染人命又从何而知。
但容庭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加以反驳。他取出那个紫金木盒,将其中那根羽毛拈起来,递给晏不晓。“这是东极友人所赠,据说夜间能发出光来。我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想必也很是珍贵,不一定比白少爷给出的天凤羽差。你们帮我许多,这便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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