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太累睡着了,不好意思。”我挂着纯真的微笑不紧不慢地道了歉,冲着房间里的五叔,梓童堂哥还有那个任朴初一一打了招呼,然后重新面对对方,笑嘻嘻地问道,“qíng况怎么样?”
任朴芳冷哼一声,把记录递过来,说,“血压有点高,心律过快,肝脾太弱,昨天开会大家商量过了,按B方案进行。”
“B方案太保守了!”我有点不满,接过记录一页页细细查看着。
“A方案的话太冒险,长时间昏迷不醒还是好的,就怕到时候人挺不住。”他话音一转,冷冷地瞄着我,说道,“有反对意见怎么不见你早点提出?临到手术了才说有个屁用!现在可没时间让你细想,做还是不做你自己决定!”
啧啧,脾气好大呢!心里暗笑到肠子打结,我转身看着病chuáng上那年轻俊美的脸庞,紧闭着的双眼,皮肤透露出病样的白皙。
“做!怎么不做?”我伸手摸着准备手术而被剃光的头顶,轻声说,“我等了三年了,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手术台上的qiáng光笼罩着任朴芳和五叔站在主刀的位置,我只能站在往后靠半光半暗的地方,递递刀子镊子什么的。昨晚被于九殇折磨地利害,实在撑不住就在顶层我自己的休息室倒下就睡,而现在腰还是有点酸软,十个小时的手术下来,胃开始有点不舒服,在肚里倒腾着。
应该还有七、八个小时手术才结束吧?旁边有人走近,眼睛里满是担心和忧虑,是大堂哥苏梓童。估计连他也看出我qíng况有点糟糕,他向我打了个手势让我出去休息。我冲着手术台方向示意,他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梓童堂哥向来言而有信,有他答应帮我照顾着,我应该放心了。
从手术室出来,我让爱琳倒了杯滚烫的热水喝完,感觉上舒服多了。摆脱掉吱吱嘁嘁的爱琳,我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放了一池热水泡了个澡,等出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多了几个人。
靠落地窗的那组沙发上坐着李东炫和江唯低声jiāo谈着什么,端坐在门口附近椅子上的梁风眼睛盯着某个点发愣,手上拿着烟站在窗边的张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还有一个同样高大带眼镜的男人站在我收藏柜子前兴趣勃勃地看着……
不错,人都到齐了。
“出来了?怎么不通知我去接?”我若无其事地说着,那五个人she来不同意味的目光够刺眼的,本来想在房间里换衣服的打算看来也行不通。
“苏槿言,过来这边!”张镇把烟掐灭,展开笑容。
江唯重重地冷哼一声,却没说话。
“手术进行得顺利吗?”张镇扯过一条gān毛巾擦拭着我的头发,淡淡地问道,“我早就知道你把任朴芳请来,不过今天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他……”他手上顿了一会,才又笑道,“也好,等他醒了自然有些事qíng也就明白了。”
“暂时还顺利,脑部手术关键是后半部,还有过后的这几天,毕竟昏迷太长时间了,能否清醒还要看本人的意志……”我有些黯然,把他的手推开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平静地问道,“好了,有什么话现在说吧,别兜着掖着了。”
“到了现在你还嚣张?”江唯嗖一声站起来,把一包东西甩到我面前,“枉镇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吃里扒外,勾结外人陷害我和镇?可你肯定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出来吧?嘿,这地区军队表面上和我们做对实际都是老头子手下,是不是出乎意料……”
“唯唯!”那带眼睛的男人打断江唯的话,笑眯眯地对我说,“我是吴韬,镇的发小儿,嫂子叫我韬子行了。”
我朝他看了一眼,应了声。那包东西撒开半个桌面,有几张光盘、录像母带、十来张照片,还有厚厚一叠密密麻麻的文件。
吴韬尴尬地轻咳几声,还是开口说道,“嫂子别介意,其实唯唯和镇子被抓进去那晚我就连夜飞过来了。因为当时候不知道谁在背后捣鬼,于是也就没露面一直暗中查证。所以,咳,发现嫂子和惊雷的于九殇有联系,接下来又发现惊雷前两天有几个小混混被安排去了泰国……”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感觉到那刺透心窝的辛辣在咽喉里回旋,一丝丝钻进心肺间,迷起眼睛,看着面前的东西。
照片,几张是我站在病chuáng边沉思着,几张是和于九殇赤luǒ地纠缠在一起,还有几张是我走出双子座的背影。
文件,有电信的清单,显示我和于九殇的通话,还有惊雷内部那几个小混混的资料。
“水xing扬花!”江唯在旁边低声唠叨着,声音却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人都听在耳里。
吴韬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瞪了江唯一眼,轻哼一声,又转向我说道,“唯唯心直口快,嫂子别在意!其实这些东西包括照片都不是我安排的人拍的,而是在于九殇收藏的保险柜里拿到的。嫂子若不信,可以问梁风,他一向不骗人。”
呵,我信!于九殇安排人拍这些东西不就为了以后能有把柄威胁我吗?他哪里知道我和他联手的用意,我根本就不怕他拍下这类的照片或者录像。
“于九殇呢?”我淡淡笑着。
吴韬一窒,看我一眼,转头冲着梁风使了个眼色。梁风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过了一会房间门打开,几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夹着一人走进来,然后又把门死死掩住。
中间被夹着的那人一身的血腥,进来后只是睁开眼睛轻轻迷我一眼,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笑着说,“该死,四少你怎么没……”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人伸手捏住他下巴,咯一声把于九殇的下巴卸了下来。
“谢谢,我还没死。”我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冷冷走过去,一脚揣在他下挡。
旁边的吴韬虽然惊诧却不慌,挥手让那几人把昏死过去的于九殇带下,“这人够彪捍的,幸好镇的老头子让我带过来几个人,倒没想到有了用处。”
“惊雷呢?”我把鞋底在地毯上擦了擦,依然淡淡笑着问道。
“还能怎么样?和三年前的炎huáng一样呗。”他扶了下眼镜,敛住笑容说,“镇是怎么对你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就算他有千百样的不是,这三年来都一一还给你了……嫂子,怨冤相报何时了呢?放下过去和镇好好过日子吧。”
我没有回答,没去看那几张光盘,只是找出房间里的录像机把录像母带放进,连到电视机上,盘坐在电视机前细细看着。
嗯,一盘里边是墨非绑架我那天的录像,后面是我早就看了无数次张镇出现后的qíng形,他把墨非的双臂折断,推到我面前,我疯了似的去侵犯墨非,接着是张镇缓缓上前……
有一双手掩住我的眼睛,“别看了,言,别看了好不好?”
我推开他笑了起来,“你们还没看全吧?呵,后面的更jīng彩呢。”我换上另外一盘录像母带。
仓库的一角,被吊在柱子上的韩乔,墨非缩在角落里,每隔一段时间的拳打脚踢。快进,估计到了录像快结束的时候,镜头里墨非惊恐地拼命躲闪尖叫,几个小混混嘻嘻哈哈地上前,拉扯着,按压着,其中一个拉开裤链掏出丑陋的东西,抽cha着,一个完了另一个再上……
“苏槿言,别看了!别看了好不好?”后面那人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惊骇而忧心的声音,“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对不起……”他把我扯到沙发上,有另一个人早就快手快脚地把录像按停,只余下电视机失去信号的斑纹。
“jīng彩吗?”我轻轻笑着,夹着烟的手指不断地颤抖着,“我看了很多遍。你们知道吗?这三年来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似乎能看到,我的恶梦从来没有醒过……”
在场的几个人呆住了。张镇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冷酷而英俊的脸上逸满痛苦的神qíng,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光亮。
我又笑了,苦涩的味道从眼眶一直蔓延到咽喉,“张镇,你从小到大不是被你家老头子宠着爱着,就是被你这几个发小儿惯着顺着,可为什么偏偏要拆散毁掉我们小小的幸福?我知道,事qíng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可你能不能抿心自问,事qíng到了现在你用了多少手段?花了多少心机?”
“还有你们,说什么‘镇是怎么对你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我冷冷地看着或坐或站着的几人,说,“哈哈,难道说陷害爱人的好友是对我好?难道说qiángbào爱人却嫁祸于人是对我好?难道说利用完然后bī死爱人的好友是对我好?或者说,用公司威胁爱人bī迫对方嫁给他是对我好?”
“够了!”张镇一把扳过我搂进怀里,口气出奇地温柔,“我知道你很难受,你要骂要打就动手吧,我不反抗就是!”
怒,难道事qíng挑开后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我一拳打到他腰腹,他却死死搂着我不放开。再一拳,听到张镇咽喉下低低地闷哼,我只感觉到他依然死搂着不放反而加重了双手的力道。
我一拳接着一拳,不知道何时其它人都立刻了,只剩下我和张镇两个。
他忍着疼把我抱起走到chuáng边,压在软软的被窝里。
我拼命地用手擂,用脚踢,用牙咬……
他却一边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一边用手在我背上轻轻抚摸着,象在安抚着一只宠物一般。
第35章:何去何从?(1)
音乐铃响,电话里爱琳低声提醒我快要到每日的巡诊时间。我目前手上只有一个病人,那就是墨非。和五叔打了声招呼,走出房间,按电梯下到十七层住院部,值班室里爱琳和两个实习医生早就在等候,顺着宽敞安静的走廊来到路的尽头,我刚伸手想推门,却听见里边隐隐传来人声。
“……醒不来也算是好事,起码不用……以前年少气盛做错了很多事qíng,你会原谅我吧?我倒是想……言很看重你,为你报了仇,惊雷也被灭了,我都有点嫉妒了,呵呵……他一直等你醒来,无论如何你都会祝福我们的吧?……”
传来的声音清朗明快,我心一动推门而入。chuáng边坐着一人,见我进来一挑双眉,斜飞有神的双眼稍微迷起,带着说不清的表qíng看来,嘴里从容地说,“你来了?!”是几天不见的李东炫。
那晚掀牌后,张镇失去踪影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回京城他老头子的地盘,或者在小城的某个角落,反正从那天开始就没在我面前出现过。他那帮兄弟也没见出现,除了李东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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