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敢去想, 若是他晚了几日回来,雁州城破,会是什么后果。
怀里抱着的人, 面上看着柔软,却原来也有尖利的爪牙。
安长卿哼了一声, 推开他坐起身,重新拿起梳子准备给他梳头。
细长的手指在眼前一晃而过,萧止戈眼神一凝,握住他的手腕,瞧着他手上的伤,本来柔和的脸色又冷凝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细嫩的手掌心里,大大小小五六个水泡。大的已经破了,一层干瘪的皮下是鲜红的嫩肉。小的还是鼓涨涨的,手指和虎口处都破了皮,粗糙的不成样子。
“没什么,磨的。过几天就好了。”安长卿使劲缩回手,背到身后去不让他看。
擂鼓助阵,听起来轻松,但其实也是个力气活儿。他幼时虽然在安家过得不算好,但也没干过什么力气活,又天生一副细皮嫩肉。这才敲了几天鼓,手掌就磨起了水泡。
一开始还会觉得疼,但是时候长了,新伤叠旧伤,心里又惦记着战事,渐渐便习惯了,早将这点小伤忘到了脑后去。
没想到一时不慎,竟然让萧止戈看见了。
萧止戈见他背着手不肯让自己看,动了动嘴唇,却到底没再说什么,只道:“水泡得挑破了再上药。”
安长卿皱着眉不高兴:“挑破了疼,而且上了药不方便,又不是什么严重伤。”
萧止戈沉下脸,安长卿与他对视半晌,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道:“我等会儿再去。”
“我陪你一起去。”
知道他手受了伤,萧止戈也不许他给自己梳头了,叫了陈宿进来给他束发更衣后,门神似得缀在安长卿身后,盯着他去寻胡是非上药。
上完药从胡是非处回来,就见齐巍和铁虎正和院子里跟陈宿说话。
战事一结束,齐巍整个人就都乐呵呵的,知道他们将军受了伤,连忙拉着铁虎来看望。
“你们怎么来了?”萧止戈眯起眼睛,面色隐隐不善。
“听说将军受了伤,我们前来探望。”齐巍完全没有瞧出来他的不悦,傻乐的同时还不忘给好兄弟上眼药:“谢陵那厮说事情太多就不来了,要我说战事都结束了,能有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萧止戈淡淡一笑:“谢陵说的倒没错。”
咦?齐巍一懵,眼神茫然地看着他。
萧止戈敛了笑容,慢吞吞道:“我看你们挺闲的,将士们不是要赶着种地吗?你们要是没事,就去帮忙吧。”
齐巍:“啊?”
萧止戈:“还有谁没事,都一起去。”
齐巍:“……”
两眼茫然地看着萧止戈与安长卿进了屋,齐巍难以置信地扭头问铁虎:“我们得罪了将军吗?”
铁虎憨厚的摇摇头:“没有吧?”
齐巍一咬牙:“谢陵那厮果然不安好心,一心害我!”
铁虎耿直道:“明明谢陵叫我们别来,是你非要来。”还拉着他。
齐巍被噎地半晌说不出话,愤愤瞪他一眼:“你怎么起内讧?兄弟有难同当,要种地也要一起去!不能叫谢陵独善其身!”
听着门外两人吵吵闹闹地走了,安长卿莫名其妙地瞧着萧止戈:“为什么叫铁虎和齐将军去种地?”
“小惩大诫。”萧止戈面色沉肃道:“好歹也是个副将军,还这么毛毛躁躁,没如约拖住北狄军队就罢了,还轻信北狄谣言,连安稳军心都做不到,还得你这个王妃以身犯险,难道不该罚?”
“……”
安长卿认真思索了片刻,虽然觉得他说得也有点道理,但一细想,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只是想来想去想不通哪里怪,便干脆就抛到了一边了。反正也不关他什么事。
***
强攻雁州失败后,呼延勋和呼延阿特兄弟,在回了王城之后就翻了脸。呼延勋擅战,又得民心,在北狄王死后,顺理成章踹掉了两个侄子,成了新一任的呼延王。
呼延阿特与呼延治两兄弟兵败,又不肯屈服于呼延勋,带着自己手下人马逃往他处。北狄王庭一分为二,实力大伤,短时间内已经没有了攻打大邺的实力。
探子把消息传回雁州时,已经过去了三日。彼时萧止戈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虽然仍旧不能乱动,但已经开始着手处理雁州军务。
战事过后,还有更多的琐事等待处理。
战死将士们的尸体要辨别身份记录在案,有亲人的由亲人认回去,亲人不在雁州的,只能与其他将士一同火化,再将抚恤金和死讯送回原籍。
除了收拾战场,还要赶着种地。
俗话说: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
今年冬天格外的长,又加上战事拖延,眼下已经将近五月。已经错过了种麦子的好时机,只能抢着日子赶紧播种,再把玉米、高粱、黍米等能种的都上,尽量减少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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