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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萧止戈与常在昌带人去边界与西蜣交涉。
西蜣与梁州交界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丘。平日里少有人烟,偶尔会有两国百姓带着货物到边界走上几回,换些对面的货物回去售卖。
然而如今,在这交界线前,却是两国陈兵,各自安营扎寨,气氛剑拔弩张。
萧止戈一马当先,孤身到阵前,沉声道:“商统领可愿一叙?”
话落,一个背负重刀的男子缓步出来。他穿一身极朴素的黑色衣裳,长发随意束在脑后,高挺饱满的额头之下,是如鹰隼一般漠然专注的眼。明明一身不起眼的打扮,然而眼中凌厉和背后重刀,让谁也忽视不了。
走到阵前,他一拱手,声音沉而冷:“商阙,久仰北战王大名。”
“久仰。”萧止戈礼节性回了一句。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客气完了,萧止戈直入主题:“到何处一叙?”
商阙眉目冷然:“我家主人想见王爷一面,请随我来。”
说完也不待萧止戈答应,便朝西蜣营帐走去。萧止戈也不惧,长腿一迈,乌金枪背在身后,紧随他的步伐,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了西蜣营地。
营帐之中,薛无衣等待已久。
萧止戈看见他时,眉头微挑,却没有出声。
薛无衣目光打量着他,上前一步,笑如春风:“久仰王爷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容,不愧是大邺战神。”
萧止戈却不是个爱说客套话的人,直指核心道:“区区两座翡翠矿,还不值得惊动摄政王大驾。”
薛无衣笑容更盛:“王爷果然是聪明人,我来此,是有一桩生意与王爷谈。”
萧止戈思绪一转,就想明白了梁州这点子事,西蜣明面上是争翡翠矿,却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就不知道故意引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薛无衣智谋卓绝,素来有笑面狐狸之称,素来都是他让别人吃亏。如今却亲自来见他,必然是有求于他。萧止戈眯起眸子淡声道:“生意可以晚些谈,不如先将翡翠矿分清楚了?”
这两座翡翠矿,好巧不巧,大半在西蜣境内,小半在梁州境内。只是如今翡翠矿是他们发现的,萧止戈必然不会轻易退步。
“西蜣小国,又不富裕。如今又不与大邺通商,真要说起来,这翡翠在西蜣是有价无市。”
薛无衣观察着他的神情,缓缓道:“若是王爷想要,我愿成人之美。将这两处翡翠矿让出来。”
萧止戈眉眼一动,目光越发锋锐地看着他:“条件?”
薛无衣一笑:“这便是我要与王爷谈的生意了。”
他瞥了一眼商阙,商阙立刻会意,到营帐门口守着。薛无衣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用这两处翡翠矿,换王爷一个承诺。”
“两年之内,若是西蜣不犯大邺,王爷也绝不对西蜣出兵。”
这是什么条件?萧止戈蹙眉,一时捉摸不透他的目的。
“且不说大邺与西蜣多年相安无事,就算我答应,这大邺如今也不是我做主。”萧止戈提醒道。
薛无衣摇摇头,颇有深意道:“今日做不得主,未必明日做不得主。日后王爷能做主的时候,记得这个承诺就好。”
萧止戈审视着他:“两处翡翠矿,换我一个承诺。相爷未免太高看这翡翠矿了。”
薛无衣面露苦笑:“非是高看,只是走投无路罢了。西蜣对王爷够不成威胁。”
“今日不成威胁,来日却未必。”萧止戈将他的话还给他,沉声道:“况且西蜣还有相爷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如此,便是不能谈了。
薛无衣看着他大步离开,面孔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情。
“为什么求他?我足以与他一战。”门口的商阙声音冷肃,目光似刃。
“非你不能战,是西蜣不能战。”薛无衣敛眸,摆摆手:“你先出去,叫霁雪进来。”
商阙冷冷盯了他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帐内没了人,薛无衣猛然弯下腰咳嗽起来,瘦弱的背脊快要凸出衣裳,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
霁雪进来时,薛无衣已经擦干净唇边血迹。他坐在主位上,浅浅抿了一口茶,冲淡口中血腥味:“查到了吗?”
“查到了。”霁雪将一封信交给他。
薛无衣接过去看完,嘴边忽然现出一抹笑容,又问:“载虢可有消息传来,那边有动静了吗?”
“一切如相爷所料。府中的画像失窃。王太后秘密派了使臣带着画像出了载虢,往邺京赶去。”
“真是一群蠢货。”薛无衣眼神微冷。为了扳倒他,竟然妄想拿先王的藏宝图与大邺做交易,简直愚不可及!
“要不要派人截杀使臣?”霁雪道。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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