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隽书与吴六与他对视,三人表情都十分一言难尽。
京兆尹脸皮抽搐半晌,才终于找到了个合适表情,弯腰低声问道:“二位这是……”
吴隽书表情变化,最终道:“只是一点误会……”
吴六连胜附和:“对对对,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谁知这话被旁边看热闹的听见了,立刻有人起哄道:“大人别被他蒙骗了,他们两个都看上了尼姑庵的小.寡.妇,刚才还在争风吃醋呢。也不知道那小.寡.妇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紧接着又有人把小.寡.妇娇莺进尼姑庵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京兆尹越听心头就越凉,心知这事怕是捂不住了。
邺京谁不知道,忠勇侯府家风是最最正派的,子孙就算不是各个出息,但也不像其他府上的纨绔。忠勇侯妻妾和睦子嗣繁盛更是被传为美谈。
若是这叔侄俩玩一个女人的事从他这传了出去,他这官路怕是也走到头了。
京兆尹心如火焚,面上却还要摆出一副威严模样:“先把人放了。纵火之人是谁?”
村民们见他明摆着不打算追究了,顿时无趣的散开,差役把那疯婆子押过来:“就是她。”
疯婆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头发如同鸡窝一般蓬乱,被差役押着时还在呵呵傻笑。京兆尹皱了眉:“火是她放的?”
差役还没来及回话,就见这原本安分的疯婆子忽然大叫一声,凶狠扑向了吴六,嘴里凄厉叫着:“还我儿命来!”
吴六躲闪不及,被她一下子咬到了耳朵,顿时杀猪一般哀嚎起来。
差役连忙去拉,但那疯婆子死死不肯松口,竟然生生咬掉了吴六一只耳朵。刚刚散开的村民闻声瞬间又围拢过来,看着满地打滚哀嚎的吴六,不知是谁忽然道:“这不就是那个和娇莺偷晴的男人吗?”
还有好事的道:“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那个什么侯府的六老爷!我在迎春楼干活时见过他!”
一听是侯府的老爷,众人一下就炸了。
京兆尹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样子,心道完了。这事怕是彻底捂不住了!
急急忙忙让差役把人抬上马车,京兆尹也顾不上其他了,带着一众人飞快离开。
……
等人散了,安长卿才示意马夫回去。亲眼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安长卿心情颇好,想着这事不需多久就能传遍邺京,而之家风清正严明的忠勇侯府,终于要扯下那层人皮了。
上一世,安长卿见着那家人有多恨,现在就有多痛快。
安福还在啧啧感慨:“这娇莺也是厉害,能哄得叔侄俩团团转。不过等这事传出去,她怕是落不得好下场。”
“恶人自有恶人磨。”
忠勇侯府出了事,她是罪魁祸首,忠勇侯想必不会放过她。
安长卿垂了眸,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上一世安娴钰受尽磋磨,一尸两命惨死,这一世,总要让她也尝尝他妹妹曾经受过的苦楚。
***
回了王府,正好碰见安娴钰来寻他。她手里捧着两只荷包,笑容明快,在王府里这些日子,她过得自在,身上的畏缩之气也少了许多,越发的活泼。
“这是我和娘绣的。你跟王爷一人一个。”
安长卿看着她白里透红的面色,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不是说了叫娘多休息?别累着了。”
安娴钰撅起嘴:“我说的娘也不听,只能我抢着多绣一些。”
她其实不喜欢绣花,相比做女红,她宁愿多读几页书。不过娘亲总念叨着女儿哪有不会做女红的,日后去了夫家要被轻鄙的。她只好也跟着做。
“那辛苦妹妹了。”安长卿道:“金铺前日送了新首饰过来,等下我叫安福给你送去。你跟娘挑着用。”
安娴钰立刻高兴起来,将荷包塞给他:“那我先回去了。”
安长卿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嘴角不由也噙了一抹笑。他看看头顶碧蓝的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所有的一切,是真的在朝好的方向转变。
拿着两只荷包,安长卿去寻萧止戈。
寻去时,萧止戈正在院子里打拳,安长卿没出声,笑吟吟站在一旁看着。萧止戈早就听见他的脚步声,打完一套拳才向他走去:“处理完了?”
安长卿笑呵呵拉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边给他说了尼姑庵前那场闹剧,说罢,幸灾乐祸道:“明日要有好戏看了。”
萧止戈沉吟片刻,道:“还不够。”
安长卿不解:“什么不够?”
“火候。”萧止戈掰开了给他解释道:“叔侄争风吃醋闹出来只是丑事,却不足以撼动忠勇侯府。”
他将一封早就备好的信拿出来递给安长卿:“你要学会借力打力。”
安长卿接过信封拆开,却见里头列数了忠勇侯府所做的种种恶事,再看落款,既没有写谁所写,也没写收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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