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堆大堆的雪片般的纸张扔了一地, 书也是杂乱无章的堆在一个墙角，可以想象那个现在在花圃中游荡的书架妖怪得到自由活动的权利时，是多么开心的将它肚子中的书本全部倾吐到了这个墙角。
向迦随手拾起一本，身后就传来了羽蛇温和的声音：“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本，请还给我”
向刷的扬起小爪抓住了羽蛇的一缕头发以示友好，向迦却垂下头，发现他手中的树最上端的封皮上面写着：《一千零一夜》。
向迦：………………
他又想起了第二关最后出现的那个美丽的虫翅怪物，手里也拿着一本书，如痴如醉的模样。
“你和尤关系很好？”向迦将书递给羽蛇后不由得问，一个是格林童话一个一千零一夜的。
“不。”出乎向迦意料的，羽蛇给出了和向迦所想截然相反的答案：“我们关系很差。”
向迦：“…………为什么？”不应该啊？
羽蛇微微笑：“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应该是文人相轻？”
向迦：…………你可真有文化。
“我们天生合不来。”羽蛇最终微笑着下了结论。
向迦：…………怪物们还有这种关系？他还以为所有怪物都是关系不错的呢，像他家的向，刚才还打的火热的怪物下一秒就能相安无事，一点情绪都没有。
美貌的怪物凭空点了一下空气，空中立刻出现了两只软椅，羽蛇朝着向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自顾自的坐下了：“像‘我们’这种不会进入游戏的领主，是可以不去驱逐一些对我们有害的东西的，比如喜欢这种感情。”
向迦不由自主的看了他肩头的小史莱姆一眼，小怪物瞪着大大圆圆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只注视着他，向迦再度看向了羽蛇，问道：“喜欢对你们来说是有害的东西？”
羽蛇微笑着点头：“因为在【喜欢】之后，就会想要【拥有】，对我们来说，有欲望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我们会不自觉的去打破屏障，但是那是绝对不行的。”
向迦像是承受不住的再度看了眼肩头的小怪物，像是想要辩驳什么的急急询问：“那么参加游戏的怪物呢？他们是会把对自己‘有害的东西’全部驱逐掉的对吗？”
羽蛇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了，他惊讶的看着向迦，仿佛向迦问了一个什么无比愚蠢的问题：“当然不是这样，向迦，你看不到向的联系吗？”
向迦………………
“我只是一个人类，羽蛇，我不是你们，看不到联系。”
羽蛇一脸的恍然大悟，变脸似的又露出了笑容：“对，你是一个人类，都怪你和向的联系太过…………是这样的，在游戏中的怪物只需要遵守【游戏规则】，至于其他事情，他们想要做什么，都是他们的事情。”
向迦喉结轻微一动，一只冰滑的小爪就贴在了他脖颈温热的地方。
羽蛇的话里话外仍旧区分了两个词，游戏内，和游戏外。
向迦深吸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莫斯忒，他缓慢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来证明他的想法并没有错：“那么请问，我们绑定的这些…………他们，和你们有什么区别？”
羽蛇眨巴了一下他长长的，纯白的睫毛：“从本质上来说，我们有很多区别，但是以你们人类的角度来看，我们没有半点区别！”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应该就是他们仍旧在追求，我们却放参与游戏的区别吧。”羽蛇再度眨眨眼，漂亮的眼中突然露出了一抹狡黠：“其实，我觉得为你们人类制作游戏仍旧很有趣呢。”
“为我们人类制作游戏？”向迦不由得笑了一声：“我觉得在游戏里，你们的位置比我们要重要的多。”比如战斗，比如侦查，比如对付怪物和帮助自己的人类逃跑。
有时候向迦都觉得这个游戏是不是只有怪物就够了，人类纯粹就是拖后腿的存在。
向迦已经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含有一种灰暗的情绪了，但是很明显，对面的怪物并不是用五感去感受世界的，美貌的怪物皱起了眉，语调中含了一点惊讶：“人类是这么看你们和我们的关系的吗？”
向迦不答反问：“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工具，宠物。”羽蛇的回答的毫不犹豫：“我们就是这么设定的规则。”
向迦愣住了。
羽蛇的眼睛很亮，他白色的睫毛上下扇动着，如同在阳光下飞行的白蝴蝶：“实际上是你们在使用我们，不是么？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就交给工具，你们原本不也是这么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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