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凌自初便猛吸一口气,闭眼捏住了江延的嘴,硬生生将药丸塞了进去。
江延中了毒,被容家人抓住的时候又受了伤,武功本就受制,又无防备,一时竟未反应过来,咕噜将那药丸吞了下去,他一怔,捂着自己的嘴呛得咳嗽了许久,再抬眼去看凌自初时,便见凌自初将心疼得将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块,极委屈一般,显然是心痛坏了,嘟嘟喃喃地与他说:“江延啊江延,你可是真欠了我一条命了。”
他以往也说过不少这样的话,江延并不曾多想,他将那药丸咽下去了,还皱着眉,认认真真地回答凌自初,道:“我会给你钱的。”
凌自初本还在心疼,差点被江延这一句话气笑了,反正被关在此处也无趣,聊聊天还有意思意思,他便与江延说:“钱算什么,命是钱能还的吗?”
江延皱眉看他:“你看病不就是为了钱吗?”
拜先前凌自初百般纠缠他给他留下的不良印象所赐,他至今仍觉得凌自初就是一个贪财至极的人,这想法早已在他脑中根深蒂固,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改变。
凌自初朝他翻了个白眼,说:“你也说了是看病,我看病收钱,救命可不收。”
江延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皱眉,问:“那你想要什么?”
其实凌自初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心痛归心痛,救命的事,他本想没想要什么回报。江延问他,他还在想着要如何回答,洞穴牢门外忽而由远至近地响起一阵脚步声,凌自初吓得立即噤声,退后几步,缩到暗处,往外一看,却也只见一个端着饭食的守卫,将食物放在地上,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待他走开了,凌自初还过去看了看,那不过是几个冷硬的馒头,他虽然饿,可谁也不知道馒头里到底有没有毒,他不敢吃,便又退了回来,转头与江延说:“他们抓了我们,可又不杀了我们,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延淡淡道:“作饵。”
待送饭那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他方再度上前,抓着那牢门,轻轻试了试力道。
凌自初小声问他:“你要做什么?”
“解毒之后,我能恢复几成内力?”江延问他,“这牢门不算太牢固,若我能恢复一半,也许就能将门弄开。”
“那也得要时间。”凌自初说,“更何况,我们若是在你说的那洞穴中,就算开了这门,只怕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吧。”
他思及此处,更觉逃生希望渺茫,又想那些人留他与江延的命在,想必是为了骗沈清喻与岳霄来救人,他们进了镇便很危险,若还跑来救自己与江延,只怕不出几日,大家就要一对快乐的狱友了。
“我记得来时的路。”江延忽而开口道,“岔道口方有守卫,每日两班一轮换,除了送饭时,是不会到牢门前来的。”
凌自初怔怔看着他。
“换防后一个时辰内便会有人来送饭,若我们动作快一些,能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逃到洞口。”江延说道,“洞外直通小镇,可我们不能从正路上走,有一面是断崖,崖下是荒林,他们应该也没进去过,从那里逃走应当是最安全的。”
凌自初目瞪口呆。
“江兄。”他抓住江延的手,“你是从哪儿看出来这么多的?”
“他们抓我进来时,又不曾蒙住我的眼睛。”江延说道,“我也不聋,他们什么时候换防,我当然能听见。”
他说得好似理应如此一般,险些令凌自初流下羞愧的泪水。
就算他被抓进来时没被打晕,他也是记不住这些东西的。
江延的功力恢复需要时间,凌自初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干坐着等候,他是真不曾受过如此惊吓,更是第一次成了阶下囚,心中有万分的惊惧慌乱不知往何处说,可江延每日不是在闭目养神,便是在打坐运功好令自己身上的伤好得快一些,他本就话少,凌自初与他在一块,只觉自己闷得简直是快发霉了。
洞穴内不见天光,凌自初判断不出时间,他只知自己饿得厉害,他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抗不过两日,实在忍不住,还是去吃了守卫送来的饭菜。
还好,这饭菜倒是无毒的。
江延见他并未中毒,方跟着他一块吃了些东西,凌自初躺在地上,觉得江延这是将他当成了试毒之人,不由颇为无言,却也没力气去与江延说话,干脆躺着歇息,只等下一餐饭来。
可他们不过才吃了两顿,那些守卫便不再送饭了。
凌自初饿坏了,便在心中暗骂容家,好歹家大业大,怎么如此抠门,连顿饭都不舍得给囚犯吃。
他很着急,江延却好似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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