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喻自然毫无意义,平日他以沈少爷身份出现时,惯于乔装病态,身姿佝偻,如今他戴上那面具,挡住脸,以寻常模样走动,别人的确很难从他身上看到沈少爷的影子。可岳霄就有些麻烦了,他配长短刀,江湖上如他这般用长短刀的人极少,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叫人认出他的身份。
如今江湖上可正在谣传,说岳霄得了个庄主之位,又与沈家少爷寸步不离,两人也许有什么超乎寻常的关系,若此时岳霄在这儿出来,说不准便会带着沈清喻也暴露身份。
岳霄只好留了一柄刀在那客栈。
鬼市之内不允许无故打斗,就算打起来了,鬼市内的守卫也会尽快赶来阻止,那些守卫之中不乏高手,一般不会出事,更何况燕凛之武功不比他差,沈清喻的武功如今也在上流,他就算不佩刀也无妨。
他们结伴到了渡口,渡口掌船的是鬼市内的哑奴,他从不问任何人上船的缘由,他的任务便是将要去鬼市的船客载到鬼市,之后的事情,有其他人来做,与他无关。
沈清喻初见此人时,着实吓了一跳。
那渡船的哑奴年近花甲,面容枯瘦青白,双目浑浊而无光,便已有些吓人了,最可怕的是他披了一身白麻孝衣,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那模样倒好像是家中真的死了人一般。
燕凛之在沈清喻身后,见他愣神,便低声开口,道:“他一直都是如此,你不必害怕。”
沈清喻微微点头。
来此处之前,他也稍微同岳霄了解了一些鬼市的传闻,在这鬼市内做事的人,大多如同鬼魅魂魄,江湖上等同于他们已死了,故而有不少人行事诡异,似是真将自己当成了已死之人,在此处见着何事,都不必太过惊慌。
“他家中无亲友子嗣,便只能为自己披麻。”燕凛之淡淡道,“披了二十多年也未曾见他摘下来,你不必理他。”
沈清喻点头道:“是。”
他们来的时候方才入夜,仅有几人在岸边等候,那哑奴便一动不动地呆着等候,他的船能载十余人,似乎是想等船满载之后再动,不多时凑了一船人,哑奴方才从岸上跃上船去,沈清喻见他身轻如燕,下盘极稳,落在船上时,那船竟连晃都不曾晃一下,方觉此人轻功极佳,应当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仅是船夫都已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沈清喻心中思索,扭头见燕凛之掏了船资,沈清喻并未看清他付了多少钱,只是听岳霄在他身后,低声咂舌,道:“看来鬼也是喜欢钱的。”
边上有几人向他们看来,沈清喻便轻轻握了握岳霄的手,让他切莫再说话了。
一船人悄无声息,似是大气也不敢喘,沈清喻偷偷看了其余人几眼,有不少人同他一般遮挡了面容,显然并不想被人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水面上雾气极大,夜色又黑,仅有船头一盏孤灯,船上并无人注意他们,行了近一刻钟时间,方才看见岛面,那哑奴将船靠到岛上的渡口,便有几名戴着古怪面具的黑衣护卫走过来,要他们排好了队等候。
沈清喻走到燕凛之身边,便觉有人正在看他。
确切说,有好几人都在朝他们这边看。
沈清喻事先听了燕凛之吩咐,只是状若无意地将手放在腰侧入歧刀柄上,并不说话。
那些守卫像是在一一检查搜身,来客需得先进一间小屋,而后才能从另一处门离开,他们等了片刻,轮到他们时,燕凛之便主动开口,说他们三人是一同来的,那守卫便点了点头,叫他们三人一块进去。
屋内另有几人,除开几名黑衣守卫外,还有名一瘸一拐的中年男子,穿得红红绿绿,正将一柄长剑放入一个柜子中去。
仔细一看,沈清喻方觉此人身上穿的好似是寿衣,不过先前已见过那古怪的哑奴了,如今倒不觉得惊诧,反倒是觉得那人手中的剑颇为眼熟,像是……在他们先前进去那人的配剑。
这中年人已经回过头来,笑呵呵地与他们说:“几位客人,岛上不许佩戴武器”
他话音未落,燕凛之已经淡淡唤了他的名字:“丁正鹤。”
那人一怔,待看清了眼前是何人,不免颇为吃惊:“燕堂主?您何时回中原了?”
燕凛之并不回答,反问他:“岛上何时不许佩兵刃了?”
“这是新规矩,燕堂主许久未来,当然不知道。”丁正鹤还是笑,说,“前两年啊,有人进来大闹了一场,主人便定了规矩,进岛之人,决不许带任何兵器。”
燕凛之微微皱眉:“多此一举。”
于高手而言,带不带兵器,又有何区别?
他动手去解配剑,将剑交给丁正鹤,道:“若我的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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