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霄看他沉默不言,也猜得出他耿耿于怀的是何事,他有些懊恼当初与沈清喻说了这话,却也隐隐地有些开心,沈清喻这是在为他吃醋,他如何能不高兴?
他们在城外不远的小镇的藏身处与燕阳、孟景二人汇合,凌自初看了沈清喻写来的信后,已将一切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燕阳,燕阳看上去虽似乎还未从沈清喻的身份转变中回过神来,却仍是相信他们的,所以闷闷地跟在他们身后,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沈清喻身上的毒需得研习凌行之留下的秘籍方能缓解,而张修远等人的目标也是那秘籍,他们几乎将沈府都倒过来翻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那东西。沈清喻也从不曾听沈父说起过他将秘籍与凌行之的入歧刀藏在何处,可他是清楚记得的,他小时候常见母亲擦拭一把刀,现在想来,那也许就是入歧。
沈清喻已有些记不清那柄刀的模样了,他只记得母亲非常宝贝那一把刀,而若他不曾记错的话,母亲去世之后,那柄刀也随她一同入葬了。
当年他母亲去世之后,因非正室而并未入祖坟,沈契在山上的坟地内替她另寻了一处墓穴,那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葬的都是些无家可归之人,沈清喻当时还因此对父亲稍有埋怨,以为天下多是薄情之人,因他母亲是妾室才落到如此地步。
可现今想来,他母亲从头到尾都不是沈家的人,所以她本不必入沈家祖坟,而父亲此番举动……沈清喻不知他是不是有心之举,一个妾室低调外葬,外人根本不会知道这种事,也正因如此,沈府毁于一旦,张修远他们却并未寻到沈清喻母亲的墓去。
如今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沈清喻母亲的墓。
……
从此处赶回沈府,就算有快马,也需有近十日的光景。
沈清喻抱病在身,没有那秘籍,凌自初与孟景也只能勉强用药暂时压着他体内的毒性。前两日他倒还能随他们骑马,可第三日沈清喻便发了高烧,一夜昏迷未醒,他们只得在此处暂留了一日,孟景为他施针压毒,直到夜中沈清喻方醒过来,只是身体虚弱,想来是不能骑马了。
沈睿文便备了马车,决定明日清晨再动身。
沈清喻尚在高烧,岳霄不放心他一人在屋内,便也在他身边陪着他。他喂沈清喻喝了药,而沈清喻似乎一直心情不佳,也不怎么想与他说话,喝了药后便闷闷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肯多与岳霄说。
他这两日都是这一副模样,岳霄可没想到他这气竟生了这么久,也不知该要如何才是,思索许久,方试探着问沈清喻,道:“你生气了?”
沈清喻不理会他。
岳霄故作腔调道:“吃味了?”
沈清喻将被子蒙上头,说:“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岳霄不由低笑,他算是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沈清喻还在因他说的婚约一事而生气,这可是为他吃了醋了,沈清喻心中有他,他开心得不得了,可又怕沈清喻误会,便道:“你放心,我不可能会成亲的。”
沈清喻仍是背对着他不肯回过身来,闷声闷气地答:“那又与我何干!”
岳霄笑道:“那件事本就是我随口”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忽听外面有些响动,像是有人落在了雪地上,步法极轻,是个高手,不由一顿,提刀摸到了窗边去,往外一看,倒松了口气,主动过去开了门,沈清喻也好奇转过身来,便见江延闪身进了屋子。
“师兄,这才两日。”岳霄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跟来了。”
江延瞥了他一眼,他赶了两日的路,本就极为疲惫,不等有人邀请,便径直走到桌旁坐下,摸过桌上的杯盏,掂了掂那瓷壶,问:“茶?酒?”
岳霄答:“茶。”
江延便挑眉,问:“有酒吗?”
他冻得鼻尖通红,连拿刀的手都有些僵硬,岳霄出去找店伙计温酒给他暖身,屋内只剩下江延与沈清喻二人,江延便直勾勾盯着沈清喻看,那眼神不由便令沈清喻有些心慌。
江延忽而开了口:“你与其他人好像也并无什么不同。”
沈清喻一怔,他不明白江延这句话的意思,自然不知道该要如何回答,而江延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便往下说:“我以为你是神仙下凡,可你好像也只是个普通人。”
沈清喻问:“江少侠在说什么?”
江延看着他,冷冷丢出二字:“无趣。”
沈清喻略有些不悦,可这是岳霄的师兄,他便皱着眉不再接话,只当江延是个性子古怪的人,好在不多时岳霄已带着温好的酒回来了。那一壶酒江延几乎当做白水解渴一般,随随便便喝了大半,也没有半丝醉意,只是道:“江南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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