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怀中搂着的沈清喻,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似是有些讶异,却也仅此而已,他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神色,淡淡说:“我已听凌大夫与孟前辈说了如今的情况了。”
岳霄点头:“师兄一路辛苦。”
江延一顿,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带了山庄内不少好手来此处,就算正面对抗,他也不觉得他们会输顾祺祥请来的中原好手,如今他们是有了底气,可具体要怎么做,还需由岳霄与沈清喻来判断。
他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沈清喻不可能没有听见,他已渐渐醒了,见岳霄揽着他靠在床上,倒还一怔,莫名便有些窘迫。
而屋内还坐着江延与凌自初两人,他更是慌乱,支吾了几句,只好强将注意力转到正事上来,问:“江师兄已到了此处,庄内其余弟子应是也已跟来了吧?”
他忽然称呼自己做师兄,江延显是有些不适,不由便微微一怔,而后蹙眉,答道:“是。”
“我以为当下之境,还是要先等燕凛之过来。”沈清喻说道,“若他知晓溯阳花的下落,事情便简单很多了。”
可燕凛之什么时候会来,倒是个谁也说不准的事情,可就算如此,如今他们已不宜再轻举妄动,只能在此等候。
凌自初又为沈清喻把了脉,伤及内息算是大事,他恢复得虽快,可多少也许数日调养,期间决不可再随意胡来。
他这几日只需在此休息,凌自初与江延回去了,可不想到了当日夜中,燕凛之便亲自找上了门来。
他换了夜行衣,也是为了低调行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沈清喻屋外,好歹岳霄有所察觉,正要动手,便与燕凛之打了一个照面。
他认得此人是飘渺间的严先生,燕凛之却不知他是何人,不免皱眉打量他几眼,道:“阁下的身法,燕某倒从未见过。”
岳霄笑一笑,也不多说,侧身摆手,请燕凛之进屋。
沈清喻早听见了外面的声响,此时起身相迎,不想燕凛之倒半句废话也没有,先抓了沈清喻的手腕,试了他的脉息,方点一点头,满意道:“还算有点样子。”
沈清喻不免蹙眉反问:“燕前辈这是……”
“自然是看你合不合格。”燕凛之松了手,淡淡道,“若你是个窝囊废,习不得你父亲十分之一的功力,圣教复兴无望,我有为什么要替你卖命?”
沈清喻一噎,忽而明白先前的一切不过是燕凛之对他的试探,只怕孟景意欲自顾祺祥手中购得溯阳花时,燕凛之便有所觉察,而后便令焚火宫与他们联系,不过是为了试一试自己的性格与身手,好以此推断魔教是否复兴有望。
这么一说,他倒是想通了许多事。
“燕前辈,您易过容?”沈清喻小心翼翼询问,“您为顾祺祥办事,可是受焚火宫所托?”
燕凛之蹙眉看他,忽地笑了一声,道:“还好,不算太蠢。”
孟景试着与顾祺祥接触时候,燕凛之就认出了孟景。
他当然知道溯阳花可以用来做什么,而买溯阳花的人又是孟景,那他几乎立刻便可知晓有人在修练入歧,而后再只需稍作观察,很容易便能得知沈清喻的身份。
至于焚火宫……他见符州对燕凛之身为尊敬,又甘心在焚火宫式微之时,将宫中弟子为燕凛之实施计划所用,那燕凛之与焚火宫的交情自然不浅,只怕燕凛之化身严先生,潜伏至顾祺祥身边,便是为了焚火宫。
如今既然话已说明,沈清喻也不知燕凛之是否愿意重归圣教,便只是抬眼去看燕凛之,想先等他一句允诺或是解释。
燕凛之却不如此去做。
他在桌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水,像是在思索该从何处开口说起,沉吟片刻,方开口询问,直言道:“顾祺祥将溯阳花藏在何处,我大致是知道的。”
沈清喻蹙眉询问:“大致?”
“有几处地方均有可能,具体在哪儿,还需再等等。”燕凛之道,“你们此番打草惊蛇,倒也不是坏事,只待看看哪处守卫的中原高手多了,便知溯阳花在何处了。”
沈清喻正要说话,燕凛之却抬手打断了他,挑眉丢出了另一个问题:“你们可知顾祺祥手下这些中原高手,出自何门何派?”
沈清喻:“应当是凌空……”
“凌空?只怕他们幕后牵涉的中原势力,比你想象的还要广。”燕凛之说,“你也看见了,毒龙谷的容家已愿为他们出力,谁又能说得清这江湖上还有多少人牵扯其中。”
沈清喻听他如此说,不免便询问:“燕前辈可是知道什么?”
“顾祺祥以溯阳入药,容乐山又助他钻研,时至今日,已做出了诸多变种。”燕凛之侧目看着他们,似有所指,“其中一种,服后不会狂化,也不会什么力大无穷,反是会限制住人的内力,严重之时,压制内力,亦可致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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