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霄早已传信回山庄,告知裴芸他们会在这几日回来,马到了山下便不能再走了,几人步行上山,还未到山门口,隔着老远,沈清喻便看见了沈睿文在山门外焦急等候,他穿了一身皮袄,万分激动地要跑下台阶,身旁的山庄弟子赶忙伸手去拉他,追在他身后大喊:“沈大少爷,地上结冰了!小心路滑!”
沈睿文不管不顾,二话不说扑到沈清喻身边,狠狠搂了一把沈清喻,方退后一步,上下仔细端详,还觉得心疼不已,道:“清喻,怎么瘦了。”
沈清喻忍不住笑,道:“大哥好像胖了。”
沈睿文略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道:“他们这些关外人,每日均是荤肉,素菜都见得少……”
早有弟子去通知裴芸,此刻她走出来,听得沈睿文如此说,免不了微微挑眉,道:“可沈大少爷不也很是喜欢?”
沈睿文:“我……”
裴芸:“倒像是乐不思蜀了。”
沈睿文更是尴尬,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岳霄叹一口气,唤一句师姐,本是让裴芸给沈睿文些面子,好歹别将这些话说下去了,可不料裴芸反看了他一眼,露出些揶揄神色,问:“怎么?阿霄,你这是要爱屋及乌?”
她此言一出,岳霄还无甚反应,沈清喻却是一下便脸红了,只嗫嚅着小声说:“裴师姐,你莫要胡说。”
裴芸被他唤了一句师姐,微微一怔,又轻咳一声,忍笑道:“你若将那裴字去掉,我便不乱说了。”
沈清喻还未曾回神明白裴芸这一句话究竟是何含义,沈睿文却已恼了,他恨不得扑过去阻止裴芸,怒气冲冲道:“不可以!清喻不可这么叫!”
沈清喻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本就面红耳热,如今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方嗫嚅道:“裴……裴师姐,莫要胡闹。”
裴芸原还想再逗他几句,而岳霄正欲出言为沈清喻解围,却忽见有山庄报信弟子自山下来。那弟子见他们均聚在半山腰上说话,不免略有些吃惊,可好歹他能少跑些路了,他便忙不迭将手中书信递到岳霄手中,道:“庄主,您回来得巧,江师兄正往庄内送了这封信。”
江延与凌自初可是去中原寻灵药的下落,如今回信,想必是有了些眉目,岳霄急忙去拆信,仔细看了片刻,却不由皱起眉,转而将那信递到沈清喻手中。
沈清喻一怔,低头去看那封信,一面问:“怎么了?”
“他们已找到药了,叫寄灵草,在中原。”岳霄神色严肃,好像并不觉这是什么喜事,“江南,兴隆商会。”
沈睿文重复道:“兴隆商会?江南宋家那个兴隆商会?”
岳霄点头:“对。”
“这好办。”沈睿文开心道,“宋家的小少爷,同我与清喻是多年的好朋友了。”
“只怕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岳霄打断他,“他们好像要将此物卖出去,说是那兴隆商会每隔几年便要在江湖上竞价拍卖些珍贵物事,如今这寄灵草便在竞价名单上。”
沈睿文仍在坚持他方才的想法。
“小宋少爷同我们十余年的交清,一株药草而已,我与他们打个招呼,应当就能到手。”沈睿文道,“他宋家是不差那么一点钱的,这不是什么难事。”
“岳霄说得没错。”沈清喻终于看完了信,竟也蹙起眉来,颇为严肃道,“此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到底怎么了?”他二人都如此说,沈睿文终于忍不住询问,“你们不要再卖关子了。”
沈清喻双眉紧蹙:“信上说,兴隆商会此番拿出拍卖的,除了寄灵草外,还有极关键的一物。”
沈睿文满是不解:“拍卖当然有会有许多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让你们两人这么紧张。”
沈清喻道:“青阳剑。”
沈契当年的随身配剑,青阳。
……
上次他们见到青阳剑时,此剑还在张修远手中,是张修远故意拿来挑衅他们的。
江湖人均知沈契配剑名唤青阳,也知沈家惨事之后,沈契的配剑下落不明,十有八九是落在了凶手手上,也正因如此,张修远绝不会轻易将此剑展示于他人面前,更不会将青阳剑交给其他人,如今兴隆商会说要将此剑拿出来拍卖,未免也有些太不符合常理了。
此剑意义非常,沈契尸骨无存,沈府又毁于烈火,他们若想为父亲立衣冠冢,多少也得有些寄存哀思之物,若是可以,他们定要将此剑拿回来。
沈睿文沉默许久,方颤声开口:“宋家……这是什么意思?”
无人回应。
“他们明知青阳是父亲配剑,为何又要如此。”沈睿文喃喃道,“难道说,连他们也……”
沈清喻:“若不是张修远同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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