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自初不由又看了一眼沈清喻。
他们要说的可是人家大师兄的坏话,师兄给师父下毒,这等师门密辛,从他一个外人口中说出来,总归有些不大妥当。
高逸也不是傻子,他见凌自初频频等沈清喻示意,心中自然明白凌自初该是听沈清喻说话的,他越发觉得有些奇怪,一年多以前,沈家小少爷不过还只是个怯懦软弱的病秧子,一年后怎么已好似变了个人一般。他转而看向沈清喻,一面蹙眉道:“沈少爷,请明示。”
沈清喻看了看贺逐风,见他已瞥过眼去,方似笑非笑开了口。
“下毒之人,高少侠也很熟悉。”沈清喻道,“那正是你的大师兄,张修远。”
……
第42章
沈清喻说出那个名字后,高逸显是一怔,犹疑半晌,重复问:“沈少爷,你说下毒的……是何人?”
沈清喻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
高逸僵滞回首,看向贺逐风,一字一句问:“师父……是……大师兄吗?”
贺逐风闭目,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高逸:“可大师兄为什么要……”
高逸一顿,猛然便想起了岳霄被人下毒一事。
那时众人皆怀疑燕阳,可如今燕阳既是无辜,那嫌疑最大的人,当是张修明。
高逸入门多年,与二位师兄朝夕共处,深知二人的性格脾气,大师兄城府深重,且锱铢必较,不好接触,而张修明是绝没有那么多心眼的,只不过他兄弟二人感情极好,张修明很听他兄长的话,但凡他兄长吩咐,他便一定会去做。
高逸又看向贺逐风,像是求证,问:“师父可知此事?”
贺逐风垂眸长叹,只是低语,唤道:“阿逸。”
高逸上前一步,揖手躬身:“是。”
“你大师兄十岁入门,二师兄年幼他两岁,如今都过了十四年了。”贺逐风道,“可我却未曾管教好他们……”
他是应下了沈清喻所说的话,告诉高逸下毒之人正是张修远,可他神色悔恨,显是有万般自责内疚在心中,咬着牙低语道:“他们做错的事,至少有一半罪责在我。”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未将他兄弟二人引向正途,本就是他的过错。
况张修远兄弟二人自由失怙,他们母亲又是贺逐风同门的师姐,贺逐风自认罪责重大,前不久他知道张修远这些年究竟做过什么事后,自然有万分愧疚,恨不得以身抵过。
“贺掌门,这并不是你的过错。”沈清喻摇头,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贺逐风苦笑:“沈少爷请问。”
沈清喻看着他:“这些年张修远的所作所为,你究竟知道多少?”
虽如今他已大致看出张修远的所作所为与贺逐风并无关系,可他还是需要贺逐风一句亲口承认。
“最初之事,我并不清楚。”贺逐风低垂眼睫,轻声道,“他给我下毒,我原也不知道。”
待他发现端倪了,却又为之所控,轻易不可脱身。
沈清喻道:“我知道了。”
他起身,嘱托凌自初好好为贺逐风诊脉看病,见燕阳极不放心贺逐风的病情,便将燕阳也留在此处,要他好好照看。
他与岳霄一同朝外走去,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事也已做了,接下来要如何,他们只需回去等候消息便好。
见他二人起身,高逸下意识便也起身跟随,送他二人一同走到门边。他好像才回过神来,微蹙双眉往前数步,反手将贺逐风的房门也关上了,方压低声音,与沈清喻道:“沈少爷,有一事我需告诉你。”
沈清喻点头:“高少侠请说。”
“来此处之前,大师兄……”他微一停顿,极生硬地改口道,“张修远说收到了毒龙谷容家传来的消息,那儿有能为师父治病的‘药’,所以我才与他兵分两路,他已往毒龙谷去了。”
这消息倒是出乎沈清喻的意料,贺逐风身上的毒是张修远亲自下的,他自然不会那么好心为贺逐风解毒,张修远此番去毒龙谷,只怕另有所谋。
沈清喻点头:“沈某明白了,多谢高少侠。”
如今此番事了,不论张修远所为何物,他们当然该跟过去看看。
高逸又道:“那株寄灵草,稍晚我会让燕师弟带回去的。”
他知道,贺逐风被亲传大弟子下毒一事,若无确凿证据,绝不该外传,他也看得出来,师父念着旧情,并不愿意公开此事,而沈清喻等人……他们应当是另有所图,暂还不想将此事朝外宣扬。
“高少侠,有一事,我也要先告诉你。”沈清喻轻轻叹了口气,道,“张修远对贺掌门下毒,应当是为了牵制他。”
高逸情绪低落:“我知道。”
“张修远似乎也是为人所控,此中牵涉之广,只怕你并不曾想到。”沈清喻声音渐低,却字字清晰,“可你该知道,杀我父母之人,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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