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轩一时瞧得痴了,顾拥雪眉目清艳,面庞轮廓更是世人完美之绝。
当他拢下一枝梅来时,墨发蜿蜒,茶色的眸半阖,睫毛颤若蝶翼,绯色的唇贴在同样绯色的花瓣上——黑与白,白与红,一副绝世画卷。
“嘭”地一声,重物落地。
顾拥雪蹙眉回头,便见贺跃双手空空,呆立在门外,脚边一只食盒掉在了地上。
“……”顾拥雪一言不发,转身回房了。
宋沉轩眼底一沉,出了门去。
贺跃满面通红,赶忙蹲下身将食盒捡起。
宋沉轩站在他身前,道:“贺少侠是来为我师尊送早饭的吗?”
贺跃面色几变,道:“我是来赔礼的!”
宋沉轩接过食盒,道:“多谢贺少侠。”二话不说,回屋关门。
“嘭”地一声,贺跃吃了个闭门羹。
他拳头都握紧了,死死地盯着那扇门,脑子里却全都是顾拥雪折梅时的美色。
当年顾拥雪初受重伤,他不知其底,冒犯了他。
顾拥雪目中的冷色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若恢复了修为,光是名头,都足以让他怵上三分!只是,他到底是重伤了。
若是从前的顾拥雪,他连在心底想他都觉得恐惧!但现在的顾拥雪却凭什么端着?
便是世人仍旧敬重他为天下所做的一切,可是那早已是过去的事了。
宋沉轩在顾拥雪的房内燃了一炉香,在那炉香里添了些梅花。
这香叫做金风玉露,闻之便可惹心底情思。
他的住所离顾拥雪的最近,近水楼台先得月!
虽此香不过让人意乱情迷,但总能有点儿用的吧?
亓衡之踏入凌寒居,第一眼便瞧见他在调香。
“小师弟!”亓衡之直接凑过来,道,“什么东西,好香啊。”
宋沉轩不着痕迹地把炉子推远了一些,道:“只是些安神香。”
“我喜欢这个味道,小师弟送我些,我在我屋子里也点上。”
“好啊。”宋沉轩嘴上答应,心里却想:看我换几味香料,让你浑身痒那么几天。
亓衡之讨到了香料,便满足了,只不过他坐在凌寒居的椅子上,却忽然望着窗外,道:“师尊是不是和傅千离去论剑了?我今天一早上都没看见他。”
宋沉轩垂眸,拂过桌上的貔貅香炉:“兴许吧。”
顾拥雪的确是去寻傅千离了,不过因为昆仑山上气候太冷,他们并没有动招。
栖梧楼上一盆炭火,顾拥雪与傅千离对坐而弈,保暖法阵远不如炭火叫人温暖,更别提还有久别的友人陪伴。
下棋,聊天,待到天都快黑了,顾拥雪方才回了凌寒居。
凌寒居内的香清雅恬淡,很合顾拥雪的胃口。
晚上,许是那香过于好闻,顾拥雪做了个春。梦。
“都快两年了,你那徒弟还没得到你的心吗?”
栖梧楼的烛火些微摇曳,窗户敞开着,月光全数倾泻进来。
他的友人坐在地上,发长得曳地,红衣艳丽,身前两个酒坛子全都空了,醉眼朦胧。
顾拥雪靠在一张软塌上,亦是有些醉醺醺地道:“凤溪,我有些厌了。”
“厌了?”
“我功体已好得差不多了,但对衡之却还是没什么感觉。”
与亓衡之结契后,除却晚上同床共枕,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相处。
除却刚结契那几个月的放纵,后来顾拥雪总打坐一整天来巩固已恢复的真气,亓衡之也忙,常常得出门去完成弟子任务——顾拥雪承认,是他有意把亓衡之外调。
他与他双修本是为了疗伤,但亓衡之在那事上过于热情,让他有点儿排斥——只不过亓衡之本是他的弟子,他利用他疗伤却还暗地里嫌弃他,实在有点负心薄幸的意思。
傅千离听出他隐秘的心事,笑道:“厌了便厌了呗,纵他是因为师命难违才与你结契,可是你与他一起,昆仑出事 ,难道他更吃亏吗?”
这天下有多少人想得顾拥雪垂青?若不是姻缘线,哪里轮得到那小子。
顾拥雪摇头道:“此事本就是我有求于他,我身为人师,让弟子救命,若与他结契又再解契,恐怕于他名声有害。”
“所以,你是想与他解契?”
“……”
傅千离微微一哂,道,“解便解呗,你若实在怕琰浮州的风言风语伤了你那徒儿,再等两年也无妨。”他凤眸微眯,道,“我也想知道,这所谓的姻缘线能有多神奇,是否连你也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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