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看来,齐侯心里竟然有莫大的感慨,是从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变得如此冷漠,说到底,若不是因为自己无条件的宠信后宫,还有易牙寺人貂那样的小人,又怎么会起了废太子之心,又怎么会让如今亲如手足的无亏和公子昭,日后变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齐侯心里顿时一阵感慨,默默的嘘出一口气,说:“无事,在政事堂呆的太久了,孤出来走走。”
他说着,把目光看向一直低头没说话的吴纠,笑着说:“二哥正好也在,孤还想与你商量商量出使莒国的事情。”
吴纠听到齐侯和自己说话,立刻恭敬的说:“是。”
齐侯招手说:“与孤政事堂说话。”
他说着,转头看向无亏,还有怯生生的公子昭,说:“这次出使,就不让你们二人跟着了,无亏留在宫里,准备迎接王姬的事情,老三还小,多顽顽罢。”
公子无亏心里一阵欣喜,看来君父要给自己向周天子说亲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如果自己娶了王姬,那这事情对自己实在太有力了。
公子无亏终究才十四岁,虽然精明老成,但是高兴的颜色立刻浮现在脸上,说:“是,谢君父。”
齐侯挥了挥手,无亏就拉着公子昭走了。
吴纠垂着头,默默的跟随着齐侯往前走,齐侯只是负手慢悠悠往前走,一派悠闲的样子。
齐侯一边走,一边说:“二哥啊……你觉得这次出使,带谁去比较好?”
吴纠低着头思忖了一会儿,说:“此事还请君上明示。”
齐侯听了哈哈一笑,抬起黑色的袖袍,虚指着吴纠,笑说:“二哥,这可不像你,昔日/你我二人,还是公子之时,二哥可是锋芒逼人,从不让人的,如今怎么畏畏缩缩了?”
吴纠心中冷笑一声,心想那时候是吕纠,如今是吴纠,你找着岔子要杀我,我还能锋芒给你看?把头伸给你砍么?
他虽然心中冷笑,但是嘴头上却恭恭敬敬的说:“纠昔日太过年轻,意气用事,还请君上担待。”
齐侯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吴纠一眼,把他略显苍白的脸色,淡粉色的嘴唇,还有灵透的眼眸全都看在眼里,低笑一声,说:“说句大实话,孤真是……越来越欣赏二哥了。”
吴纠听不懂他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谢君上,纠实惶恐。”
齐侯挥了挥手,说:“好了,其他的都揭过,若是二哥这次真的能将曹刿这个人,给孤收入麾下,二哥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吴纠刚要说话,齐侯突然抬手说:“二哥,你与孤都是聪明人,聪明人目下,就不需要说虚话了,什么美/人与美酒,这些都勿说了。”
吴纠一下被他堵住了话,瞬间心里狂跳两下,不由多看了一眼齐侯,这个人心情喜怒不定,实在难以看穿,只好低头说:“君上英明。”
齐侯笑着说:“你也不必给孤戴高帽,孤想了想,这次出使,公孙隰朋这个大司行,孤派给你撑场面,二哥觉得,这个场面够否?”
吴纠连忙说:“纠身为罪臣之身,如何敢劳动大司行?”
齐侯抬手制止他的话,说:“不用推辞,孤已经决定了,这次你主他辅,孤方才在政事堂,已经问过隰朋的意思了,隰朋很欣赏你,愿意听你差遣。”
齐侯说着,突然很玩味的笑起来,说:“说来奇怪,二哥和隰朋之间,竟然还有什么交情?这可真是让孤百般吃味儿。”
吴纠低着头,听到齐侯又说的温柔似水,暧昧不明,而他则是岿然不动的说:“纠与大司行其实并无交情,只是前日大司行偏爱乌梅酒,纠将酒方与了大司行。”
齐侯多看了一眼吴纠,这些是小小不言的事情,拿出来说实在不值一提,但是齐侯与公孙隰朋共事多年,深知公孙隰朋的秉性,他这个人,重恩情,而且重义气。
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个小小不言的酒方,但是不难看出,吴纠很准的抓/住了公孙隰朋的脉门,摸得相当透彻。
齐侯没再提这个事儿,又说:“除了隰朋,孤还准备给你带一个人。”
吴纠说:“请君上示下。”
齐侯笑着说:“召忽师傅如何?召忽能文能武,孤听说,召师傅还是个游侠剑客,这次出行,就让召师傅保护二哥的安危。”
吴纠顿时心里又忐忑起来,让召忽跟着自己?这意思也很不明朗。
齐侯说:“剩下便是零零总总的了,二哥有什么看法,还要带什么人?”
吴纠心里想了想,突然说:“纠请陛下再带一个人。”
齐侯笑着说:“哦?是何人,能得二哥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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