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站在门边确实累了,后半夜听着众人渐渐绵长的呼吸声,子清才敢靠着墙根坐下来迷瞪一会儿。
吴纠的后半夜睡得还算安稳,毕竟是真的累了,起初还在做乱七八糟的梦,如今明明是盛夏天气,而吴纠则梦到了冰天雪地,只他一个人,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白茫茫的一片,非常无助,谁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很累很累,一直走,一直走,停不下来,不知为什么,一直在前行,感觉只有在累死、冷死、孤独死的那一霎那,自己才会停下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吴纠却感觉到了暖源,带着一种高温,让吴纠非常向往,一瞬间将他从冰天雪地中拉了出来,仿佛是一张毛毯,也仿佛是和煦的日光,亦或是母亲温柔的怀抱。
吴纠躺在这温柔的怀抱中,终于沉沉的睡实了……
召忽生性寂静,再加上他是个剑客,耳聪目明,早上太阳刚刚爬起,外面稍微一有动静,召忽立刻就醒了,他慢慢坐起身来,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佩剑还在。
召忽从地铺上翻身而起,双肩往后背了背,抻了抻自己的背上酸硬的肌肉,抬头一看……
“嗬!”
召忽一瞬间抽/了一口粗气,把旁边打盹儿的子清都弄醒了,子清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召忽也学着他的样子揉了揉眼睛,还使劲眨了眨,仿佛想要把幻觉赶出去一样。
然而……
召忽看见,简陋的房间中,那张同样简陋的硬榻上,吴纠的头发蹭的有些松散,白色的外袍的领口也蹭开了,露/出一小片脖颈,隐约能看到里面亵衣的白色衣领,他身上盖着被子。
然而那被子不是吴纠的,而是齐侯的……
吴纠和齐侯靠在一起,身/子有些蜷缩,靠在齐侯怀里,齐侯一只手搂着吴纠的肩背,将人搂在怀里,另外一只手搭在被子外面。
吴纠则是一只手抵在齐侯的胸口,另外一只手揪着一缕齐侯的披散的黑发,仍然在熟睡着,呼吸绵长平稳,两个人的动作非常亲/密。
召忽揉了揉眼睛,这奇怪的画面仍然没有散去,子清似乎也吓了一跳。
就在召忽抽气的时候,齐侯似乎也醒了,不过并没有像他们那般大惊小怪,狭长的眸子眯着,带着一些阴霾的起床气,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吴纠,只是轻轻的把吴纠手中的自己的头发拽出来,然后轻轻翻身而起。
齐侯坐在榻边,替吴纠整理了一下蹭乱的鬓发,把被子给他盖好,这才在召忽惊讶的目光中站起身来,轻声说:“劳烦召师傅通知隰朋准备,一会儿上山。”
召忽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拱手说:“是。”
“嗯……”
召忽的声音有些穿透力,又十分清朗,吴纠似乎被他的声音吵到了,皱了皱眉,但是没有立刻醒过来。
齐侯将食指搭在薄薄的嘴唇上,“嘘”了一声,低笑说:“轻声些,难得二哥睡得这么香,让他再歇一会儿。”
第29章 嫌弃
吴纠睡了个好觉,虽然前半夜都没有睡着,但是后半夜莫名睡得很安稳,就好像回到了儿时,撒娇一样躺在妈妈/的怀里,温暖又安心。
吴纠迷迷瞪瞪的感觉到农舍的屋顶有点透光,漏下一缕阳光,洒在自己眼皮上,虽然意识还在依恋那种温暖的温柔,但是身/子已经下意识的醒过来了。
吴纠翻了个身,“唔”了一声,险些从狭窄的榻上掉下来,召忽去叫公孙隰朋准备了,齐侯更/衣之后也出门去了,房间里就剩下吴纠和服侍的子清,子清一直站在榻边上,看到吴纠翻身,立刻跑过去,伸手接住吴纠,说:“公子,要摔到了!”
吴纠模糊的听到了小童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迷迷瞪瞪的与子清对视着,对视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吴纠觉得不对,不是这种温度,虽然子清才十二岁,对于成年人的吴纠来说,少年的体温更高一些,但是也不是梦中那种让人依恋的体温。
吴纠被子清一喊,这才从梦中完全醒过来,赶紧翻身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蹭的散乱的衣裳和头发,扫视了一下房间,只剩下自己和子清了,说:“君上呢?”
子清说:“君上更/衣之后,说怕吵醒公子,就出去洗漱了。”
吴纠听了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放在心上,反而倒是担心齐侯都醒了,自己还没醒过来,实在是失态。
吴纠赶紧让子清把自己的衣裳拿来,虽然昨天晚上他没有脱掉外袍,但是蚕丝的外袍已经蹭到不成样子,吴纠让子清拿来干净的衣裳,匆匆把褶子的外跑脱/下来。
吴纠正脱衣裳,子清捧着衣服,眼睛稍微动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发出“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齐侯一身黑色衣裳,今日因着要上山,穿的并不是主书的宽衣长袍,而是束口的黑色劲袍,看起来就像是个身材高大的黑衣剑客一样,衬托着齐侯那一身流畅的肌肉,显得英挺又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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