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和等候区间拉着条红线,和大门与围墙一起将孩子和满怀殷殷惦念的人阻隔两端。秦不昼像个普通的华国家长那样,穿着短袖大裤衩,斜别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坐在棵大树枝杈上遥望。
但即便他有再好的视力,都无法穿透钢筋混凝土的构筑看见自己想见的人。
树下一个大叔抬头看了看树上的秦不昼,搭话道:“你等你弟弟?”
秦不昼这具身体已经年过三十,但奈何脸长得实在年轻好看,就算说大学没毕业都有人信。
秦不昼拄着下巴,闻言笑了笑,也不多解释:“嗯。”
白瑞茗初中毕业以后就和白瑞晟回了景城念书,不过白瑞茗和宋辞安约定了要考同一所学校。两个人都没有出国的想法,第一选择自然是景大。
不过这就造成了白瑞茗和宋辞安的高考是在同一天,白瑞晟实在顾不过来,媳妇儿和亲弟弟选哪个?白瑞晟看似痛苦实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见色忘弟,被秦不昼嘲讽以后肯定是个妻奴。
白瑞晟被他说了也不生气:“我妻奴我乐意,你有本事嘲笑我有本事脱单啊?!”
这话简直会心一击。
虽然秦不昼并没有觉得单身多可耻,还是被这混蛋给恶心了一下。秦不昼知道白瑞晟一直误解自己和宋辞安的关系,懒得跟他解释什么,朝天翻了个白眼就把视频电话给挂了。
他也是有过媳妇儿的人好吗……
秦不昼脑海里飘过长发垂肩坐在灯烛前朱笔御批的少年剪影,但他眨了眨眼,那影像就悄无声息地被他扫去了角落里堆着。
大叔见秦不昼答话便来了兴致,开始跟秦不昼叨叨起来:“我跟你说啊,这高考陪考啊,也是有学问的,我家三个儿子一女儿,今年老小上阵,那是个顶个儿的争气……”
考场中,宋辞安写完了卷子,认真检查了一遍。他做题时就已经确认过不下三遍答案,但做任何事后检查是他的习惯。抬眸一看时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近五十分钟的时间。
他侧目,视线越过窗户,向校外望去。现在等候区的人并不多,但已经开始有摊贩和家长源源不断赶来。B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高考这几天就像把B城一半的人都压来似的。
尽管距离很远,以宋辞安的视力入目的人群也只是一个个小黑点,但他就是知道哪个小黑点是秦不昼。
他不会闪闪发亮,不会自带BGM,但当自己的目光停在他身上时,连灵魂都在震颤。宋辞安盯着看了一会儿,缓缓垂下眼睑。这时,广播响起。
考试结束前三十分钟,陆陆续续有学生交卷出了考场。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躁动。”大叔摇了摇头,却看见原本认真听他唠叨时不时还应和几声的男人突然手一撑从树上跳了下来,撒欢大狗似的跑向正往这里走来的一个少年。
这少年长得也很清俊,眉目秀挺,穿着休闲衬衫和深蓝中裤,看上去却有些冷淡严肃。中裤过膝,露出一截小腿和精致的脚踝,在阳光反射下晃人眼花。
秦不昼把尚带着冷气的冰镇酸梅汤递过去,和宋辞安并肩往荫凉处走去。
这酸梅汤是宋辞安做的,秦不昼只喝了一次就再也离不开。
先不说性格,就这手艺已经完全是可以嫁人的等级,原著里怎么没提到宋辞安手艺这么好?
秦不昼并不知道,在被自己或遗忘或抛弃的古早记忆中,曾有一个人为了得到自己目光多停留一次呼吸的时间,练就一手令人惊讶的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
假如他有心思将这包裹在冷漠外壳下的宝物深深挖掘一番,那今日的两人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境遇。
但那都是早已埋没的前尘往事,现在的秦不昼只是揽着宋辞安的肩,感受着对方身上那种在暑气蒸腾中显得格外清凉的体温,一边问:“怎么不多考一会儿?”
秦不昼以为宋辞安这样认真稳妥的性子,必然是最后离场的那个。
想早点见到你。
这样甜蜜的话宋辞安自然是说不出的,抿了一口酸梅汤把保温杯递给秦不昼,秦不昼接过眯起眼惬意地喝起来,宋辞安说:“没必要。”
他平日沉默寡言,偶然流泻出一丝傲气的小模样实在好看得不行,偏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秦不昼忍不住伸爪捏住宋辞安微凉软腻的脸蛋往外拉扯。
宋辞安蹙着眉盯着他,任由他又掐又搓。
孤儿院还有几个孩子是今天考试的,秦不昼和宋辞安扯着淡——虽然大多数时候是秦不昼在瞎叨叨,而宋辞安只是安静听着——等着他们。打算考完了这场去附近的餐馆吃顿丰盛午饭再回去。
考试结束铃响后,考生开始涌出考场。那大叔也接到了孩子,转身跟秦不昼他们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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