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不时有将士肃立行礼。
“少将军!”原本这称呼只属于姚家军亲卫,其中不少像罗参将一样自姚晨他祖父起就追随姚家出阵杀敌,忠心耿耿,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全部驻守辽东的将士都开始这么叫了。
大概一起挨冻受饿了六年,有了认同感吧。
姚晨心有戚戚,往事不堪回首。
因为破冰捕鱼出了龙王的传说,本来一件小事也要写折子报告于朝廷,姚晨在奏折里写明事由,没法子解释空气氧气二氧化碳,便考据说辽金时便有此捕鱼之法,只士卒愚昧,以为神力。
折子送出去,很快就收到御笔亲批,其大意是爱卿智计不凡,文武双全,关外苦寒,爱卿实在辛苦了,朕甚想念,不如回京一趟,咱们叙叙旧。
姚晨冷笑:信倒是很快就回了,军粮怎么就这么慢?成心的吧?!
这不算朝廷正式发出的诏令,若是首辅知道,肯定不会批这样的条子,驳回不合理的命令,拒绝拟旨。现在边疆不算稳当,鞑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南下,上次大战朝廷失去了许多良将优才,难得有一帅才镇守边疆,朝廷一定要珍惜,至少在找到能替换姚晨的人之前,必须好好拉拢,不能轻动。
像这样突然诏边关大将回来,容易惹人猜忌,若是君臣相疑,将来不知道会引出多大的祸事。更何况在这政权交替的敏感时期,军权变更极容易触动人的神经。
罗参将面色凝重,他们辽东在京城也安了探子:“京中并无消息传来,不知陛下何意。”
“前五年太后执政,军粮无一差错,如今还政于陛下,突然出了纰漏,我必须回京看看。我们经营辽东,若无陛下支持,将来举步维艰。”
“不错,当年少将军是受太后之命驻守辽东,就怕因此受到陛下猜忌。”
姚晨觉得猜忌一直都有,就像背叛一开始就存在那样。
君权军权,二者分割开总是不那么教人放心,不然历朝历代也不会有那么多官职体制设计出来,专门分走军权,避免集中在一人手上,威胁到统治者的地位。
他分析道:“我姚家一心为公,当面陈情,应是无碍,而且我观陛下虽年轻,却有明君之相。这是我们辽东与京城沟通的机会,陛下或许也有此意,他得确保掌握一方大军的要员对他的忠心,我们也要让陛下知道我们的忠诚。”
“这御批虽不是圣旨,却已经送到我手上,是实实在在的圣人之意,我不能当作没看到。我必须回去。”
“可我听太后与陛下多有龃龉,近年关系不睦,若是陛下已经生疑,将我等视为外戚一派排挤,如何是好?或者更糟,万一朝廷想卸磨杀驴……”罗参将自认见多了朝中腌臜事,甚是担忧。
“老罗,我不是岳武穆,陛下也不是宋高宗,”姚晨笑了,“我早有安排,无需多虑。”
罗参将被他胸有成竹的神情安慰到,无奈从命。
姚晨其实并不是胸有成竹,他只是无所谓。
他自认为打胜居庸关那一仗,再加上这六年驻守边疆,已经还清了朝廷的恩情。
他已经暗中做了许多布置,若朝廷信他用他,按照计划走,不出十年,辽东便是一座攻不破的堡垒,成为长城之外的另一道屏障;但如果朝廷搞什么幺蛾子,不好意思他不奉陪了,你们爱谁谁,我死遁,再见!
反正这破地儿,我早就不想呆了!
最坏的结果,鞑靼入侵,国破家亡,到时候就先去战场上把自己恁死,免得活着再看乌七八糟的乱世。
姚晨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回京见到皇帝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那少年皇帝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少将军,过来与朕亲近亲近。”
“万岁……”姚晨讷讷的,心中惊讶,自己居然被一小他五岁的崽子弄得无言。
“别这么叫,听上去好老啊!”
“那换成陛下,或者圣上?”姚晨好脾气地说。
“你给我取个字吧!你私底下称我表字。”小皇帝想一出是一出。
“这……微臣不敢。”姚晨连忙跪下,作惶恐状,皇帝要演礼贤下士的戏码,他必须配合到位,做一个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的臣子。
“这倒提醒我了,私下里你也不必称臣,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亲近好不好?”
姚晨:不好,这不是故意制造我大不敬的把柄嘛!再说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也不熟。
“臣字景行,陛下若喜欢可唤臣表字,但给您取字什么的万万不可再说了,折煞微臣,且礼不可废。”被那群文臣知道不得把我撕了啊?
小皇帝不甘不愿地说:“罢了,景行,至少你见我不要老跪着,我低头看你看得我脖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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