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嘉言目露古怪之色:“三个月前我们还不认得。”你给谁做的?
姚晨莫名get到了他未尽之言,有些无语。
“原就是做来自己吃的,只有两坛,分你一坛。”亲自挑的肉厚的青梅,买糖还用上了自己的全部积蓄。
“哦,可我不爱吃太甜的东西。”虽然不爱吃,但为了你还是会把它全部吃完,是不是很感动?
“……”爱吃不吃!
姚晨要气死了。
想想这算是他这段时间的车资,不能收回来,而且刚才抱坛子出来的时候家人都知道,总不能原样抱回去。
姚晨只得解释道:“先滚盐腌制去酸水,又开水煮过,裹了薄薄一层糖,不会很甜的。”
“哦,那我尝尝看。”
朴嘉言:怎么说都是小兔子的心意,我会吃干净哒!
送了青梅,姚晨又道:“这些日子劳你接送,以后便不用麻烦了。”
朴嘉言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显得有点傻乎乎的。似乎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接着,他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脸色难看。
他勉强维持住声音的平静,强笑道:“不用我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后不能亲亲抱抱了?!
“嗯,”姚晨点头,似是在为难,“家中有些变化。”
“什么变化?你不去城中上学了吗?”朴嘉言几乎要疯,“出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呀!我们这般亲近,怎的还把我当外人瞒着!”
姚晨:当然是外人了,还没晋位成内人呢……
“莫急,”姚晨道,“也算是好事,炊饼的买卖做得不错,家中打算在城里盘个铺子,我晚上就暂时住那儿,不用回家。”
“原来如此,那等你安置好了,将地方告诉我。”朴嘉言恹恹道。
姚晨气顺了,朴嘉言心情却不那么美妙。
他觉得小兔子在捉弄自己。
胆大包天,果然恃宠而骄是存在的,近则不逊远则怨。太难养了!
而且,他非常介意寻铺子的事,姚晨找的别人帮忙,即便知道牛家是地头蛇,熟悉市井,适合办这差事,可朴嘉言就是介意。
小兔子不应该只听自己的,只依赖自己一人吗?
要不要冷一冷他?
他看着那坛子青梅,陷入沉思。
“少爷,是否把它收起来?”
仆人见他盯了坛子许久,表情看不出喜怒,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先下去。”
他不耐地挥退仆从,取了小刀,用刀背敲掉坛子上的泥封,那坛子密封得极用心,除了泥,还有厚厚的油纸和细绳,扎得很紧。
掀开油纸,就闻到一股梅子的清香,其中带夹着一丝奇怪的味道,有点像薄荷,又有点辛辣,他仔细看了,发现青梅中间偶尔夹了几片紫色的叶子,分辨了一下,似是紫苏。
紫苏的味道有人不喜,朴嘉言倒是觉得还好,而且姚晨放的本就不多,味道极淡,却恰到好处地凸显出梅子的清甜可口。
他先捡了一个尝尝,上面有细小的裂缝,应是为了腌制入味特意弄的,口子不大,不影响外观,入口酸甜,果然如小兔子所说不甜不腻,刚刚好。
拿个小碟子,盛了几个,准备把坛子重新装回去。
姚晨用了好几层油纸,层层油纸间还夹着什么,朴嘉言才发现。
是一张小笺,许是不小心混进去的。
上面写了一行隽秀的小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朴嘉言:梅子好甜。
都弄青梅了,还冷什么冷。
之前欲冷落小兔子的念头早没影儿了。
翌日,朴嘉言仍然早起当司机。
姚家刚把事情定下,赁铺子筹备生意,这一切弄好也要费些时日,这段时间,他估计姚晨还是得忙活。
果然,他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也看到了他,愣了愣,紧接着露出惊喜的目光。朴嘉言的嘴角不觉慢慢弯起,明明是昨晚吃的梅子,他现在还是觉得嘴里甜甜的。
学堂。
姚晨与牛小丁商议租铺子的事情,朴嘉言在一边帮忙参详。
“前日坊间那铺子你家瞧着如何?”牛小丁问道。
“我阿爷和大伯去看了,地段没话说,人多热闹,过节还有夜市,就是租金比预期高出了两成。”姚晨有些无奈。
姚家只是一般人家,农户里家资尚可,可一次性拿出多年积蓄,来城里冒险做生意,实在是太困难了。
农家重田地,什么都以农事为先,朝廷出兵打仗也要避开农时。古来的农民起义,归根结底其实都是为了土地,为了那一口吃的。
姚晨知道现在的粮种低产,他打听过,这里没有像花生、番薯与玉米这些动辄每亩上千斤的高产粮食作物。两亩土地产出的粮食大概只能养活一个青壮,姚家有四十亩良田,听着好像挺多,但他家人口也多啊,还要算上苛捐杂税。也是这几年赶上好年景,家里才有积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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