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这段感情的时候,他就预见了各种可能的结局,清楚要面对什么,但还是和小狼狗在一起了。
就像往身上绑一个定/时/炸/弹,知道它会在某个时候爆炸。
滴答滴答。
在耳边一声声催命。
现在那个终结的时候快要到了。
姚晨一如往常,陪小狼狗过了上元节,逛了大相国寺的庙会,又提前过了生辰。
小狼狗好心隐瞒不想影响他考试,他便装作若无其事,领了他的好意。
贡院省试当日,京城为之倾动,试前举行了隆重庄严的仪式,设香案于阶前,主司与举人对拜行礼,接着才正式开考。
姚晨随人流走入考场,心如深潭,无风无波。
开春以来朴家发生了两件大事,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一是其客卿画师名动京城,听闻连当今圣人都惊动了;二是朴家小郎君行冠礼,满城贵胄显赫皆至,声势浩大,车马将整条街都堵住了。
紧接着便传出新的八卦:朴家与汤谷杨氏接触频繁,似欲结亲。
洪洞杨氏相传源于春秋杨国,杨为木易,“木”指扶桑,长于汤谷,东方海中,传说中太阳升起之处,“易”同“阳”,日升汤谷,可谓至美至尚。
洪洞杨氏在不同朝代出过几位皇后,其女百家求,据说先帝曾为当今求娶,但不知为何没成。
姚晨暗暗感叹,世家子对世家女,两人也相配。
朴嘉言处还是没透过来任何消息,似乎打定主意要瞒到科举之后。
有诗云:“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姚晨参加殿试的时候,远远看到了当今的模样,觉得眼熟,回过味儿来,竟然没有多少惊讶的心情。
他确实是才发现这个宅男(划掉)皇帝他认得,还把人家坑进三国演义话本的大坑……就是没什么力气去惊讶。
无所谓了,他破罐破摔地想,大不了连官都不做了,回村里教书去。
或许是考试的压力与疲惫,或许是情路不畅带来的负面情绪,消耗掉了很多精神气力。他把这些烦扰暂时关在门后面,拒绝去感受,像机器一样去思考去行动,先应付眼前的一切,待缓过这阵,再去处理。
姚晨低头看地,似乎稍微有点慌乱,但在正常范围以内,在众紧张的学子中半点不突兀。
赵三郎坐在上首,愉悦地看着麾下英才,自登基以来他勤加浇灌,一茬茬韭菜长出来,今年的这茬可以收割了。他走程序勉励了这些新韭菜们一番,暗中留意着姚晨的反应,后者进退有度,少年老成,心中更是满意。
小房相也特地关注了姚晨,在一群平均年龄三十的美大叔中,鲜嫩多汁的青葱少年格外显眼。他在省试的排名比较靠后,小房相倒是不觉得什么,姚晨毕竟年轻,才读几年书便在千军万马中杀进殿试,已经很不错了。名次在小房相看来无甚紧要,授何官职才是重点。当然这因人而异,也曾有进士觉得这场名次不佳来年再战的。
殿试考策,皇帝问实务问题,士子回答,看是否有望君臣相得,若是政见不合皇帝心意,也有可能影响成绩。比如皇帝改革进取,你循旧保守,便有风险,当然这也是看一个人之品格的时候,曲意媚上也要把握尺度,在朝的都是人精,谁看不来啊,搞不好就是黑历史,以后为官被弹劾时常要被拿出来说一说。
殿试分三甲,第一甲取三人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及第;第二甲第一名传胪,取若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姚晨忝为二甲,名次比省试时提了提,不知道是因为策写得好还是画画得好。
接着琼林赐宴,同年交往,一番热闹下来,姚晨也是喝得酒气上涌,半夜才回家。
室内亮着烛火,似良人在等候他归来。
有人温柔地给他擦洗换衣,力道和气息都很熟悉。
朴嘉言刚给他盖上被子,一抬头,就看到小兔子双眼无神地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在默默流泪,被发现了也不擦不躲,已经没了反应,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一颗接一颗,转眼枕头已经濡湿了。
他一下子慌了:“你莫哭莫哭,谁欺负你了……”
姚晨耍酒疯的方式也很奇特,他不说话,不闹人,就是哭。
许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又喝了酒理智退居其次,翻滚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了。
他像是要把所有负面情绪都一次性宣泄出来,泪水小溪流似的,慢慢淌着,让人奇怪他体内怎么会有那么多水分。
朴嘉言快要急死了,他很想把姚晨弄清醒,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姚晨的哭法,让他心都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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