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危险吗?”姚晨的神经紧了紧。
“不急,目前只是伺探,说不定是打探消息的,真要是土匪……”姚四郎笑笑,声音里透着血腥气,“爷们就收了这送上门的军功。”
队伍外松内紧,一路平安抵京。
姚晨再问姚四郎,后者摇头说跟着的尾巴已经不见了,他就隐隐有了猜测。
当朝设枢密院掌全国军事,下设四房:兵、吏、户、礼。
姚四郎粗中有细,他要去吏房报到,又怕自己出身厢军被禁军看不起,想让姚晨给他掠阵。
“晨哥儿,你不知道,他们都是些门缝里看人的玩意儿,不和你讲道理。哪怕你拿着调令,也有办法拖着教你等上十天半月的,误了期还要拿你问罪,教你挨打罚钱。好点的收了钱就罢了,要是倒霉遇到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听上去,似乎我若不帮忙,就是坐看你去送死了。”姚晨有点怀疑,当朝政治还算清明,恶吏敲诈勒索也许有,但没听说有闹出人命的。
姚四郎觉得自家侄子不好忽悠。
“没有你我当然也有办法,就是拿钱开路,守卫差役副手一个个砸下去,见到正主再砸一个大红包。但有你就不一样了,这不是能省下一大笔钱嘛!居京大不易,柴米油盐的,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你需要我怎么做?”姚晨觉得人生艰难,要为五斗米折腰。
“很简单,相爷的名帖你有吗?借我用用,用完还你。”
“我老师的,还是座师的?”姚晨问。
他娘贼的!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姚四郎觉得他侄子是坐拥金山而不己知,要是他有这些名帖,可以敲开大部分官员的门,早去其它州府招摇撞骗作威作福了!一年捞个十万不成问题!
他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富裕,像天子翻绿头牌一样,点了小房相的。
“你要借我座师的名头压一压办事的官员,这我明白。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前面几关你打算怎么过?”姚晨问道。
“这还要拜托进士老爷你呀!”姚四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只要骑马在外面等着,让别人看见你就行。其他的看我表演。”
姚四郎唤了一个机灵的小兵,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后者给了一个“您可放心吧”的猥琐笑容。
姚晨起了几分兴致,全力配合。他与姚四郎两人骑马,率领一队兵卒到了吏房,确保门口守卫看清楚了。
姚四郎给了姚晨一个眼神,好戏开始了,他翻身下马,那个小兵拎着他的包袱,一溜烟儿跟上。
走近门口的时候,小兵做出刻意压低声音的样子,实际音量不小让守卫能够听清,他问姚四郎:“将军,让进士老爷等咱们合适吗?”
“怕什么?!”姚四郎回头看一眼,故意提高声音,像是特地说给姚晨听的,故意下他面子,“爷让他等着他就得等着!”
姚晨面无表情,原来是杀鸡儆猴,自己是这鸡。
门口守卫:这么硬核?真是进士老爷?那么年轻不会是假的吧?
“将军您声音可轻点,这进士老爷听说还是老房相的弟子,就算他与您(是亲戚)……您也敬着些。”
姚四郎不理他,似乎觉得小兵太烦,对门口守卫抱拳,出示自己的身份,神情似乎还带着冲姚晨去的傲慢骄矜。
门口守卫:连老相爷的弟子都不放在眼里,惹不起惹不起,赶紧放进去吧!
姚晨万万没想到,这一幕被人瞧在眼里。
朴嘉言觉得自己已经感受不到愤怒了,浑身就像被扎了好几个洞,嗖嗖漏冷风,明明是夏日,却从里到外透着寒意。
“怕什么?!爷让他等着他就得等着!”
“将军您声音可轻点,这进士老爷听说还是老房相的弟子,就算他与您……您也敬着些。”
就算他与您……
这什么意思你说清楚!那蛮熊与小兔子是什么关系?!
朴嘉言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又拒绝去相信。
难道是……在一起了?
他千宠万宠的小兔子,什么委屈都不敢让他受的小兔子,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了?还要受气,受教训,被/干晾着?这日头这么毒,就算在阴影里,可热坏了晒着了怎么办?
最最让他难过的是小兔子居然沉默了顺从了。
为什么要听那蛮熊的?
为什么要让自己受委屈?
为什么你为别人受委屈我还那么心疼……
姚晨骑马在门口等着,感觉自己被门口守卫当成了傻子,大约等了不到两刻钟,姚四郎带着小兵出来,虎步生风,他们怕露馅,转过街角才大笑出声。
“我和他一路进去,边走边聊你,什么二甲进士,什么相爷弟子,我都统统不放在眼里!他们怎么试探,我都不说,在京城人面前鼻孔朝天,真他娘的爽啊……待到了主事的那里,小房相的名帖就随意夹在公文里,他们这一看,哟呵,上茶上好茶,请坐请上座,三下两下把手续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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