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完了,就是不断打制淬炼。”
“限你三天之内造出一把刀。”
钟蔚哑然失笑:“除非你能三天就让一季粟米成熟。任何技术都不是一蹴而就,你看到的只是我们炼成刀时,却没看到炼成之前的辛苦。”
“一个月。否则你别想活!”
曼别人尽其用,让钟蔚教大家锻造刀具之余,又让他造纺车,总之在九萨部落看到的新鲜玩意,他都让钟蔚造一遍。钟蔚慢悠悠地制着,比起打兵器,他更愿意教人织布编草席,晒干藤草做藤椅。可以让平凡的人们多享受一下,反正不影响历史进程。
钟蔚不亢不卑,举止从容,引得人暗中赞扬。
纺车造好了,曼别也不避讳,竟让妻室们跟着钟蔚学用纺车。说来也奇,这些妻室对曼别都敬爱有加,没一个说曼别不好的。不得不说,他对付情人真是有一套。
就说这天,一大堆女子围坐一圈,挨个地织着布,一个赛一个激动。
二月里,春草生。
一个女子在草间的水沟里洗手,钟蔚忽然见有什么在泛光,他眼疾手快,几步奔过去,一把将她推开,以迅疾之势捉起一条色彩艳丽吐信子的毒蛇。
这女子心存感激,四处说钟蔚的好。见钟蔚想听两军的消息,她还当起了情报员:比如两军按兵不动;比如曼别招了数千的兵力过来;比如这里就是要塞,曼别正在做各种部署,时机一成熟就诱敌深入。钟蔚又问九萨的消息,女子撇撇嘴:“听说木氏兄弟反目了,一直没动静呢。”
钟蔚本来还担心木格央会采取过激行动,想不到跟石头入海一样没有半点动静——还是说,他在憋一个大招?
钟蔚又问曼别和木久,女子十分不屑:“曼君伟岸坦然,最不喜欢软弱之人,何况背信弃义,他怎么会跟木久这样的人在一起,无非只是利用罢了。”旁观者清,糊涂的就只有木久了。
钟蔚想,所幸,他拯救的不止是木久。
第一把刀终于练出了。
是货真价实的刀,钟蔚没有耍任何花招,他只是尽量拖延时间。这把刀给华夕人带来的震慑力很大,好几天,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曼别非常开心:“钟蔚,做我的辅佐吧,木格央能给的,我也能给,我给你更多!”
“能让我回去吗?”
曼别冷下脸来。
这时一个毛躁的小兵跑过来:“国君,祭司大人有请,说要见那个人……”
华夕的祭司远离人群,居住在一个老石洞里。石头路上覆了一层落叶,两侧灌木重重,直通向爬满青藤的石洞,浓荫密得透不进一丝阳光。洞前,石壁上,悬挂着诡谲的裂木、诡异的白骨、奇形怪状的染血石头……无一不隔开与凡人的距离,令人背后发冷。
石洞大,容纳三个人宽绰有余。
祭司慎云,二十余岁,高颧骨,鹰钩鼻,肤色有着不健康的苍白,一道旧疤痕贯穿左脸,看人的视线阴恻恻的。这人如同这石洞一样,气质阴森、诡谲。祭司是以神的旨意为名行事的人,惯用恐惧来掌控人心。
作为神的代言人,祭司通常气势凌然,斜睨世人。慎云,就是一个典型的祭司,劈头责怪曼别没来占卜就敢动兵,险些触怒神祗。曼别数次要辩解,被慎云夺了话去:“你想违背神的旨意吗?你想让华夕遭受神的责罚吗?”
曼别立刻沉默,不再说话。
作为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曼帝怎会任由一个祭司压制?钟蔚发现,他们俩其实代表着神权和王权的博弈过程。一无所知的原始年代,人对神无比敬畏,祭司的地位至高无上;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集权加强,王权最终会凌驾于神权之上,而祭司,最终被沦为国君的统治工具。
这博弈相争,正如现在的曼别和慎云。
反观九萨那个满身浮肉的老祭司,世故、贪婪、见风使舵、祭祀都敷衍了事,一点儿不像祭司——大概也争过,如今老了,看透了一切也难说。
这种博弈争夺,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原始部落【十】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在看这文吗??
有人在看这文吗??
有人在看这文吗??
有人在看这文吗??
有人在看这文吗??
有人在看这文吗??
有人在看这文吗??
有的话,吱个声……
【第十章】
钟蔚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曼别推到了一个石凳上。阴暗湿冷的气氛中,干柴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隐隐地渗出一股似檀香又似槐香的迷惑味道。空气变得稀薄,钟蔚被命令闭着眼,火却印上了眼睑拂之不去,越来越觉得缺氧,耳朵的啪啦的燃烧声越来越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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