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知道,自己把她毁了。
他杀死女孩的丈夫后,彻底沦落,酗酒、嗑药、像暗夜的老鼠一样躲避追查,最终死于血拼中。死的那刻,肖文祈求悲惨的一生得到拯救。
审判系统,接纳了肖文的祈求。
钟蔚眨了眨眼睛,视网膜上,肖文前世的记忆化成一条线消失了。按时间轨迹,肖文的人生城堡有几根关键的转折积木:一、格尔达岛生涯;二、肖文的关系网:弟弟、杀弟仇人、女孩;三、投奔的岛上的朋友。
钟蔚需要在关键点上布局。
改变肖文的命运。
穿越海底,终点到站,钟蔚走出了地铁,不可名状的空虚袭上来。细雨绵绵,落在一摊摊小水坑上,滴出一圈圈涟漪。他正要出发,一个背着小书包的孩子走过来,怯生生地:“叔叔,能不能借我一点钱,坐地铁回家?”
实验基地在岛之南。
岛上也居住着普通的居民。
孩子跟父母吵架后离家出走,钱花光了,看到他衣着笔挺,有些像警察叔叔才敢上前来。钟蔚笑了笑:“我不是警察叔叔,我只是普通的警卫。刚才是最后一班地铁,你赶不上了,不如跟叔叔住一晚?”
孩子两眼放光拼命地点头:“我还有三个同学在那边躲雨,我们能不能一起……”
离家出走也流行成群结队吗?
钟蔚将牛皮纸袋挡在孩子的头上遮雨。
一条柏油马路,直直地通向千米外的实验基地,两侧是黝黑整齐的田地。百来米外,有一间小房子,是农人干活休息的地方。深夜,天黑,说不出的阴森,一大一小两人顺着田埂走到房子前,门紧闭,里边散出暗红色的光。
钟蔚感觉到不对劲:“他们在里面吗?”
小孩都要哭了,上前敲了敲门:“快开门,我把叔叔引来了。”
哐的一声,门开了,是三个彪雄大汉,站在一起,就像三座塔,一个个臂膀上的肌肉纠结成团。钟蔚反而放下心来,冷笑一声,好整以暇:“找我有事?”他还没惹别人,竟有人敢来惹他?
“我们老大找你聊聊天。”一个大汉拿起袋子就往钟蔚头上套。
钟蔚忽然发力,一条劲腿扫过去,那个大汉没看清他出招就被扫中,轰然一声跌倒在地。另外两个大汉见状,连忙上前围攻,却被钟蔚以不亚于拳王的打斗技术横扫在地。这两人还没爬起来,又被快而狠的拳头打趴下去了,他们都惧了。
“别动!让我们走!”一个大汉急中生智,掐住了孩子的脖子。
“哇!”孩子吓得放声哭了起来。
“让开,否则我掐死他!”那个大汉看得逞,更放肆了。
“……”钟蔚握着拳头,眼睁睁地看着三人仓皇逃开。
孩子嚎啕大哭,说是那三个人威胁他的,不是有意骗钟蔚的。孩子还说,除了这三个人外,他还见了一个剃着寸头、穿着基地试验衣服的高个子男人,像这三个人的大哥。
实验服?今天是钟蔚第一次走出基地,他没仇人,这三个人只是恰好蹲守到他而已。
所以,三大汉的大哥是谁?
就不说当天晚上,钟蔚带着孩子回来,又给孩子父母打电话,电话两头都哭得惊天动地,当晚父母就赶来把人领走了。
次日,钟蔚神采奕奕去上班。
由系统的安排,这一次,钟蔚没有附身于任何人,而是用他本来的样子。受系统的洗脑控制,周围人很自然地接受了,仿佛钟蔚一直在这里任职,倒省去了编造身份的麻烦。
他第一时间就询问大队长张义勇,问有没有发生实验者逃跑的事。
“没有啊,一切太平。”队长张义勇很平常。
“张队,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实验者偷偷逃出基地,然后又偷偷地回来,假装他没出去过?”
“吓!你以为基地是公共厕所!”
“你干吗笑?”
张义勇咧开嘴,一噌鼻翼,压低了声音:“有些实验者跟警卫的关系好,塞点钱,出去逍遥一晚上,也不是不可能。半年前就发生过,被发现了,涉事同事第二天就被撤职了,这事儿没往上捅,被基地院长给压下去了。”通常,实验者都是为钱而来,而且实验时间也不长,没事不会逃跑。
但基地的管理极其混乱。
斗殴、反叛、暴力事件、虐待致死的事件层出不穷——要说专家们为什么不插手,他们以实验的名义,而且实验者多带着罪。基地院长孙茂,就是一个大恶棍,内外勾结,恶行无数;基地分好几个区,每区都有区长,也是嚣张跋扈为虎作伥;警卫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每天混日子。
前两天,钟蔚提交了一份「关于基地监管改革的建议」,淬集系统中基地管理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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