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秋色斑斓。
九萨部落的男子们三三两两上山砍葛藤,女子们成群结队在河中浣洗葛布。
一名男子离开众人,由缓坡而上,朝一块高石走去。他披一身绮丽霞光,姿容不俗。葛裳素净,奇特地斜裁一道领口,腰间结了一根长腰带,显得腰细挺拔。不得不说,比其他人的直通通的葛裳精神得多,部落的女子纷纷舍弃了原来的粗糙制法,学着裁成这种样式。
他就是钟蔚。
原身是木久的堂弟,这堂弟自幼痴傻,说话时如咬着石头一样不利索。今年春末,他忽然不见了踪影。全族人遍寻各处,忽然听见几声奇异的狼嚎,循声找过去,不远处一道金光劈下,一头高大的狼飞奔离去。众人举着木棍过去,只见他捂着汩汩流血的脖子,吐字清晰:“这是哪里?”
钟蔚,附在了他身上。
他不仅狼口余生,且奇迹般变聪明了,崇拜狼的九萨人不以为异,反而认为是狼神的点化恩赐。祭司做了一场大法以酬谢狼神,给他的脖子糊了一块黑土止血,美名其曰「圣土」。钟蔚无语,连夜捂着脖子挣扎着采了草药,清理伤口,敷上,再用一片厚实的叶子护住,系紧了麻绳。
次日,他找上了外表温和的木久:“大哥,我原来的名字不好听,我要改名叫木钟蔚。”钟蔚的音同「中沩」,九萨语中是「狼神的贤佐」的意思。
“好啊,你如今开窍了,是跟以前不同。”木久笑吟吟。
“多谢大哥。”
“你把祭司的圣土弄没了?赶紧再去求一块去,不然会死的!狼神点化就点化,还故意在你脖子上留一个神痕干什么?莫非神明威武的狼神对你干了什么?”木久忍俊不禁,钟蔚这模样太滑稽了,看上去就跟叶子托着脑袋一样,几道绿汁流下来。
“怎么可能……”钟蔚扶着脖子,无力。
过了半个月,钟蔚的脖子好了,连半道疤痕都没留。部落的女子纷纷来问他覆的是什么药草,钟蔚经不住缠,教她们辨识各种滋养容颜的药草,不久,女子一个赛一个的出挑。钟蔚脱了那股痴傻,模样俊挺,男子们也爱亲近他。一起去打猎,总有人护在身旁生怕他被野兽叼了。钟蔚却矫健过人,只拿一根削尖的长棍就猎了十几只猎物,众人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很快就有人想要结亲,钟蔚断然拒绝,说狼神给他托梦,二十五岁以后才能结亲,一抬出狼神大家都没话了。
不知不觉半年了。
钟蔚仰头,只见那块高石上,木久正在极目远眺:此时,没有遇上曼帝,他还天真,有些小聪明但没有害人之心,并不让人讨厌,后来怎么就成那样了呢?上一世,他和曼帝将在明年春天的这块石上相遇,孽缘的开始,不得不警惕。
“大哥离远一点,石头不稳,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传说,狼神就是在这里蜕去狼身,化神而去,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木久踩了踩石头,笑意吟吟,双目流情,他早察觉钟蔚经常注视自己,他倒不意外,因为木久自信自己又聪明又出众,被另眼相看也很自然。
原始部落,人与人的等级不森严,没那么多繁缛礼节和规矩。甚至除了国君和祭司,大家都直呼其名。而对于性关系,也很随意,对上眼就睡了,有孩子就生下来,部落一同抚养。只是为了避免纠纷,此时已有结亲一说,但不严格。
“钟蔚,你为何不愿意结亲,真是狼神的旨意吗?”
“哥哥又为何不娶亲?”钟蔚反问。
“我是国君之子,要结亲也是部落首领的女儿,我还没遇上喜欢的。”木久忽然神秘一笑,指着前方,夕阳落处暮雾蔼蔼,“知道吗,华夕部落曼氏,有三个女儿,个个跟天仙一样漂亮,我就等木格央把她们掠回来了!”
曼氏还有一个英俊的儿子,灭了你一族,要不要?钟蔚意味深长:“无论如何,十九岁不是能肆意妄为的年龄,哥哥背负着九萨国有数千族人的命运。”
木久讶然:“什么意思?”
不能剧透的意思,钟蔚再没有说下去。
这个时代,部落林立,弱肉强食。吞并了数个小部落后,九萨部落的首领自信心膨胀,觉得「部落」不够威严,遂大言不惭改为九萨国,自称为国君。相邻的华夕部落跟九萨实力相当,不甘示弱,也自称为国。
彼时,有的部落仍强者为主,有的部落开始世袭,九萨是后者。不出意外的话,老国君死后,木久将继承君位。一方面,因为他是长子,聪颖过人;另一方面,他的弟弟木格央很强。
木格央一直在外打仗,那些部落都是他收拾的,堪称九萨的战神。木格央没有争夺君位的想法,除开他很爱戴哥哥外,这时候都是土墙陋衣、食物寡淡、发展受限,一国之君也没有太优待,君位不像后来那么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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