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看了他俩一眼,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些去诊堂帮忙抓药,金、金风玉饮甘露枇杷汤的还差许多副没抓好。”
叶昭实在忍不住了,看见傅师余那一副又臭又无可奈何不能发作的脸,方才的别扭怒火都化成了几声放肆的笑声。
傅师余,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叶昭得意地起身:“好,我去帮少文抓金风玉饮甘露枇杷汤了。”
廖山也站起来,正色道:“师父,我也走了,少文一个人今晚怕是备不完明日金风玉饮甘露枇杷汤的药材。”
薛白尚且不明所以,点头道:“好,辛苦你们了。”
傅怀:“…………”
过了一会儿,他也道:“师父,我也去抓金……抓药了。”
傅怀一进诊堂,廖山和陆予在抓药,果然没见叶昭的身影。
这人这几日又开始偷懒了,隔三差五的不见踪影,不知道整天窝在房里捣鼓什么。也亏得师父大病初愈没精力,不然一定得叫师父罚他抄几天书。
傅怀走到药柜前开始收拾药材,几人都没说话。刚整了会儿,诊堂又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人问:“师傅,请问薛氏医馆是这儿么?”
师傅?
傅怀纳闷,有叫车夫师傅的,有叫鞋匠师傅的,还真从没听人这么叫过大夫。这是头一回。
他回头看时,只见那几人穿着颇富贵,虽然不像老爷公子的打扮,但也瞧得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几日诊堂来的人多又杂,也有许多富人来求药的。
“是薛氏医馆。”陆予温声道,“请问几位是……”
为首的男子见走对了地方,抱着胳膊走到柜台前高声道:“我找薛白。”
这一声听得人十分不舒服,傅怀皱了皱眉问:“你们是什么人?”
“听说这儿有治这次疫病的药,我们是来拿药的。”
这几个人听口音不像邬州本地人,看穿着打扮也是。倒是像临阳过来的。
廖山道:“有什么需要的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师父近来身体不好,暂时不接诊了哈。”
陆予问:“有几个病人?我们这里先每人开五剂,过后再看情况拿药。”
“一个病人。”男子说。这男子说话时,其他几人也抱着胳膊站着,来势汹汹的。“我们家老爷病了,听说薛白有方子。”
医馆平日里会见识到各式各样的病人,有富人有穷人,有闹事的,也有脾气差态度不好的。每每遇到这种的病人,最好的办法是尽快送走,不必过多纠缠计较。
于是陆予迅速打包了五副药递给那人:“吃法与煎煮方法都写在上面,回去按时服用。”
他们接过药,一行人却还没有走的意思。
为首的男子提着药打量片刻,突然问:“你们这药……吃不死人吧?”
傅怀脾气不好,见到这种人更是没好感,直接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转着药袋子,“你们是薛白的徒弟?”
傅怀淡淡道:“是。”
“哦,那就对了。”男子道,“如果老爷吃了你们这药不管用呢,我就来找你们麻烦。你们几个徒弟是愿不愿意代替薛白受过呢?”
当大夫的还从来没见过没吃药便喊着没有效果要找大麻烦的病人。
傅怀冷冷开口:“你把药拿回来。”
那男子面露讶异:“你说什么?”
傅怀又重复道:“我说,你把药放下再走。”
陆予连忙在下面拉他袖子,廖山低声对他道:“阿怀,别冲动,让他走便是了。”
傅怀眯了眯眼,心道我这不算冲动,若是叶昭在这里,早就几个拳头上去了。
那男子一听不乐意了,道:“薛白就是这么教你们当大夫的么?”
廖山朗声道:“这位兄弟,既然拿了药便快些走吧,医馆事多,没工夫陪聊。”
身后几人听了忽然开始哈哈大笑,笑得合不拢嘴。打头的男子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看得人没由来气上心头。
那男子道:“薛氏医馆,还真没想到你们忙得很呢。薛白竟然能在这邬州城混下去,真是不得了了。”
廖山也压不住火了,他个子高,直起身子板后比那几个男子还要高上一头。他道:“你们走还是不走?”
“等等等等,别动怒。”男子继续笑,伸出手晃着示意他冷静,“说了要见薛白,人你们怎么没给我喊出来。”
廖山道:“师父身体不适,不见。”
“无妨。”他道,“我们便在这儿等他身体什么时候适了再出来。”
傅怀突然直起身子,一把夺过男子手中的药袋子,往地上一扔,冷冷道:“滚。”
他还要说什么,薛白的声音已经自远处传来:“师余,不可动怒。”
“师父?”廖山喊,“你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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