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不明所以,既然看那老爷无事了,便想拉着薛白告辞。
管家不让他们走:“薛大夫请留步,这位叶公子也留步。”
薛白这人不擅长拒绝,这种时候从来是给足了人面子。
管家问叶昭:“叶公子左肩下方可有一块印记?”
叶昭回想了下,凭着自己这么久以来对这具身体的了解,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管家道:“当真?”
“当真,我骗你做什么。”
管家这才点点头,松了口气,道:“不瞒二位说,我们家中原来还有个小少爷,如果如今还在的话,应当和叶公子同龄。小少爷打小便丢了,直到最后都没找到。唯一的线索便是左肩下一块黑色的胎记。”
叶昭想笑,心想天下同龄之人多了去了,怎么碰上个年龄相同都是流浪儿的就要认儿子?
这位赵大人未免也太过自大。
不过瞧他颐指气使的模样,再加上对薛白做的那些事,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久以来时不时到医馆里闹事的那些人、薛白从临阳回来一身的伤痕……哪一桩一件都是拜这位赵大人所赐。
他当年曾经威胁薛白不要继续开医馆,可薛白偏偏逆了他的意思。这人小肚鸡肠怀恨在心,便差人时不时来闹事,将薛白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是以薛白的名声在几座城内皆是毁誉参半的。
处处为难、时时记着,实在是甩都甩不掉。即便他举家到了临阳,也还是将薛白往死路上逼。
出了赵府时,叶昭重重哼了一声:“这赵大人还真是个蛮狠不讲理之人,不值得同情。”
韩佳也附和道:“没错,穷凶极恶。”
薛白看了他二人一眼,叶昭马上闭嘴了。
薛白沉声道:“事情终归错在我,丧妻丧女,换作其他人也会如此的。”
叶昭撇撇嘴:“换作师父就不会这样。”
薛白又看他,叶昭立马又闭嘴。
薛白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便好。”
做自己觉得正确的。
叶昭想,若真是换作薛白,他会怎么做?
其实也不是没有相似之处。
薛白十一岁时丧母,却选择了在十二岁时去拜师学艺,治病救人,普济天下。
有些人将自己的沉痛与悲哀埋藏于心,化作保护更多人免受同样苦难的信念,这样的信念是钢铁之盾。
有些人要所有人共沉沦,同自己一起坠入苦大仇深的火海深坑,将自己遭受的痛苦千百倍地施加于人。这使他们缓解麻痹,并乐此不疲。
薛白从来将自己的态度放得很高,姿态放得很低。他从来严于律己,对他人看似严苛,实则最宽以待人。他是真君子,是还在固守着内心的那些人。
回到薛府,薛白很快回去休息了。这一日忙碌劳心劳力,眼看着人就憔悴下去。
叶昭打了桶水,在房间里洗浴。温水将一天的疲劳都缓解殆尽,舒服得人不想出来。韩老狗在外面喊了好几回,他都不愿意回应。
正泡着,叶昭突然间想起什么。
他直起上半身,水哗啦啦散开,半截身子就露在了外面。
叶昭侧头去看自己左肩。
之前洗浴换衣服什么的时候,确实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印记的。应当是没有的。
黑色的。一块胎记。
他低头去看,细细看了圈,也没有发现什么黑色的胎记。
确实没有。他放下心来。
叶昭又浸进水中开始泡着。刚泡了一会儿,又猛地直起来,这次是更大声的水声。
他一把扳过自己的肩膀,手摩挲着到了肩膀下方、手臂的内侧,在那里有一枚很浅很浅的圆形印记。
叶昭开始有些慌乱,甚至惊恐。
小时候是黑色的,随着年龄的长大,渐渐变淡是有可能的。
除此之外,一切条件都是十分契合的。
严丝合缝。
若真是这块印记,那么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叶昭”便是……
赵大人的儿子!
叶昭迷糊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若原主真是赵大人的儿子,那么死了的便是……原主的母亲和亲姐姐!
叶昭心中不适时冒出个想法来。
他迅速起身擦干净身子出了木桶,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
韩佳在门口一把拉住他:“大半夜的这么跑出来,小心感冒吧你。”
叶昭看到是韩佳,急忙将他往屋中拽。
韩佳莫名其妙跟着在屋里坐下,就见叶昭神情很是古怪。
“你怎么了?”
叶昭道:“你知道的多,上课也比我认真得多。我问你,书上是怎么讲薛白和叶昭那段旧事的?”
韩佳一头雾水:“哪段旧事?”
叶昭道:“就是两人分道扬镳那段!那会儿老师讲了一节课,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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